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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爱情小说】梦回大清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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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看完第一部以后看的番外篇,不是金子写的,都是爱梦回的网友写的~~不错的说
梦回大清因为太火拉,在读者的强烈要求下,金子大人开始写续,还在连载中~~

[ 本帖最后由 dafeitu 于 10-1 21: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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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9-25 18:31:35 | 显示全部楼层
一、

“四哥,今儿个您一定要应承我!”
“胡闹!”
“四哥,您不知道,她真的很特别……”
我在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十三弟和他的一来一往,无奈的摇头笑了。一个多月了吧,就从上回十三弟从内务府回来开始,一直闹着他帮忙讨一个秀女过来。他哪里肯做这种事,偏偏十三弟拗着性子非要他答应不可。十三弟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虽然倔强,但一直以来除了四哥在心目中占有特殊地位之外,还没见为第二个人如此执著的,心下不禁对那个秀女有了点好奇。
“十三弟,又在闹你四哥了。”我笑着,掀开门帘走进去。
“四嫂。”十三笑嘻嘻的请了个安,“今儿您过生,特地给您贺喜来了。”
“谢过十三弟了,不过贺喜是名,怕是找着机会劝你四哥才是真吧。”忍不住取笑他。
“看四嫂说的,冤枉啊!”十三口中喊冤,脸上仍笑嘻嘻的,“不过看在我这么诚心祝贺的份儿上,四嫂您也帮忙劝劝四哥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四哥决定的事儿谁能劝得了的。”
“那不一样,您今儿个可是主角儿,您说一句,那可顶我十天半个月的磨了。
我笑瞥十三一眼,走到书桌前。“爷,让十三弟这么悬着也不是办法,您不如先去看看那个姑娘再做决定如何?”
他不答应的原因我是可以约莫得到的,一方面是那姑娘是秀女,毕竟是要进宫的,没大选之前她的身份是忌讳,而另一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却是因十三弟这回反应太过特殊,最怕是被狐媚子女人给缠上了。
他不答应是想等十三弟冷静下来自然忘记这回事,但十三的执著太深,与其这样一直拖着,不如让他先去看看那个女孩的底细,才能决定是留是放。
考虑了一会儿,他微微点头。十三弟欢喜道谢,我只是淡淡一笑。其实他何尝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要由我说出来罢了。
丫头在门外说家宴已经备好了,我应了声,陪着他和十三弟一起走了出去。这桩事儿也就随风而去,不再萦怀。
这时的我并不知道,日后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在为自己说的话懊恼后悔。


二、

小薇。
这是很长一段时间,十三弟在公事之外最常说的字眼。
我一直知道它代表一个女孩,一个在十三弟心目中有特殊地位的女孩。因为总是听到这个名字与聪慧、可爱联系在一起,听到十三说她能唱动听的歌儿,能写一手好字,能讲好笑的笑话儿,还能不动声色的给老十排头吃……
但我从没意识到,或者说从没想过,这个名字在他心目中也有着特殊的地位。
他是从不注重男女情爱的,从我跟他的那天起就知道了。他没对任何女人动过心,对我没有,对其他妾室也没有,即使是如今最受宠年氏也是一样。数年来,我已经习惯和适应了他的冷情,甚至以为此生都不可能见到他动心的时刻。
我以为……
但我错了。
当我看到十三弟谈起那个名字的时候他脸上迅速浮起的刻意的淡漠时,我隐约感觉到我错了。
当那个名字在十三弟口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在理当谈起她时他们都会特意避开的时候,我开始了解我错了。
而在那个早晨,当他们避无可避的讲到那个名字时,我明明白白的意识到——我错了!
那个早晨,听说十三弟在前一天和老九的跟班打了起来,还受了伤,又被关在长春宫思过。于情于理,我这做嫂子的定要问候一下的,于是趁着清晨进宫给娘娘请安的机会见到十三,还有他。
他和十三正坐在花园凉亭里谈天说地,远远看过去,似乎正说的畅快,但我只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古怪。我顿了顿脚步,又想起了早上来长春宫一路上听到的流言蜚语。
十三见我来了,站起身请了个安。
我笑问:“看十三弟精神还不错,听说昨儿个伤着了,现在可好些了?”
“谢嫂子关心,已经好很多了。”
“嗯,可要多注意休息呀。”瞥到了十三被仔细包扎起来的手腕上绑着的帕子,那上面分明绣着一枝寒梅,心中一动,“很精致的绣工,这是谁的呀?改天我也想请她帮忙绣点图呢。”
十三神色僵了一下。“是小薇的。”
“小薇……”我淡淡重复,眼角余光看到他的脸色倏的刷白,扭转了头瞧向假山,但那瞬间他漆黑眼眸中流露的东西仍深深撞进我的心里,让我瞬间甚至无法呼吸。“那我可不能请她帮忙了,不然十三弟……”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更不知道为什么就停不下口里的话,看着那个愈发僵硬的身躯,只是下意识的想要让那个伤了我心的人更心痛……

“阿玛……”
“嘘,小声点儿,阿玛已经歇下了,别吵到他。”我轻掩住那张发出清脆童音的小嘴,使个眼色叫丫头抱了弘晖出去玩。
回头看着斜靠在软塌上小睡的他,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放任自己细细地看他吧。
冬猎回来已经有段日子了,可他的身子一直不见大好。伤势已经无碍,精神却始终欠佳,脸上血色少了很多,且越发瘦了下去。
只是,我不知道,他的消瘦究竟是因为身体的病痛,还是心……
皇上冬猎返京,两件大事儿转眼就传遍了宫里,一个是他们遇熊受伤,另一件是皇上赐婚,而两件事的主角儿都是十三和小薇。
知道皇上将小薇许给了十三弟,我是松了口气的。或许这样,就能控制住那些已经几乎无法遏止的东西。
毕竟,十三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啊。
十三仍是天天过府,谈政事,谈趣闻,一切仿如从前。但在他不经意他望时,十三看着他的眼中会泛起感激与歉疚,而在十三神采飞扬浑然忘我滔滔不绝时,他会片刻恍惚,双眸黑不见底。
他们都在痛,都在掩饰,却无法逃避。
对这一切,我心痛,我嫉妒,却无能为力。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照常过自己的日子,照例定期进宫给娘娘请安。
“福晋,娘娘正在梳洗,请您先在这儿等会儿。”
“知道了,冬莲姑娘不用招呼我,伺候娘娘要紧。”我笑着应声。
目送冬莲的背影在娘娘寝房门帘后消失,我径自坐下来看者周围景致,慢慢品茶。
若有若无的声音随风送了过来,有人在低声哼着曲儿,那是我从没听过的调子,只觉得低柔婉转,更如清泉般纯净流畅,让人情不自禁的沉浸其中。
我心中一动,莫非是……
站起身来顺着声音找过去,掀开一边窗帘,庭院里正站着个宫女装束的女孩。
长发乌黑,肌肤白皙,面容清秀。她正在将刚折下的梅枝插进花瓶里,花木扶疏,白雪掩映,画卷一般的场景在我眼前铺开。
她并没有可以让人一见惊艳的美丽,却有中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或许是因为她眉目之间的清朗,或许是因一她神色蕴涵的柔和,看着她,只觉得身心都变得柔软和温暖起来。
难怪……难怪……
一直以来,到娘娘这里请安时她都碰巧出门办事,让我在听到她名字许久之后的现在才第一次见到她。见了,才知道为什么十三会待她爱若至宝,为什么他直到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
怔忡间,她的歌声渐渐清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我如遭雷击。
部分记忆倏地鲜活起来。
这些日子,他在书房练字时眼底的迷离,面容上我从未见过的柔软,还有书桌上越来越多的一篇篇的《水调歌头》……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福晋。”身后的叫声拉回我的神智,冬莲正站在我身后,“娘娘请您进去。”
我淡淡点了下头,却没动身,又瞧了眼窗外:“那姑娘是谁呀?”
“谁?”冬莲顺着我眼光看过去,笑了起来,“那是小薇啊。她怎么又糊涂起来,插梅也可以回屋里插,没的大冷天儿的在外面受冻。”
小薇。
果然是她。




我猛地站起身,桌上的茶盏被袖子带翻,滚落地面,“啪”的一声碎裂。
索额图谋反!
无数思虑瞬间滑过,我暗暗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关闭府门,传令府内,自今日起任何人出府必须经总管批准,更不得接待访客。”
“若是宫里……”
“爷不在,女眷不便接待外客。”我淡淡说,听得总管应声,不再理会,迈步走进内屋。
让丫头在外面伺候,确定房内只有我一人的时候,我才放任自己虚软在床塌上,浑身颤抖。
还好,还好他不在。
娘娘到香山祈福,却病倒在那儿,他得知消息立马向太子告了假,当天就赶过去。
当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酸涩,但此刻却只觉庆幸。若他被搅缠进这桩事儿,那后果……
我打了个寒噤。
整个内城已经被封锁了,任何人都出不去,让我连叫人送个信儿给他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祈祷他不要太快回来。
只是前几日听说娘娘的病情有所好转,若真大好了,那他有什么理由不回来?
除非是为了……
我闭上眼,他临走时候的神情,有着对娘娘病情的担忧,但眼中的那抹期待又是为了什么,我不可能不知道。
罢了,罢了。只要他能不回来踏进这个陷阱,不管是为了谁,都好……

漫长的一个月,终于过去。
我走在长春宫的的回廊上,恍如隔世。
春风迎面,春花灿烂,宫内静谧安详,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之前那些日子的惊慌恐惧,早已深深烙印在我心里,恐怕一辈子都消除不了。
“娘娘,媳妇给您请安了。”
“嗯,快起吧。”
我站起来,抬眼看去,笑道:“娘娘今儿个精神很好呢。”
“哎,年纪大了,身子也就不由人,说病就病的,好起来也难。”
“娘娘还年轻着呢,再说爷这些日子天天都在佛堂念经给娘娘祈寿,只是病去如抽丝,您也别太急,慢慢调养就是。”
“他的孝心我是知道的。”娘娘叹口气,欲言又止。
我忙把话题转开,又说笑了片刻,看娘娘精神有些不济,便起身告辞。
穿过庭院,我忽地顿住脚步。不远处一个窈窕身影正斜椅着栏杆坐在回廊上。
“福晋?”
我恍过神,笑了笑,继续前行,不经意的道:“茗薇姑娘好象瘦了很多啊。”
“小薇她前阵子也病了。”玉哥儿笑说,“她那个人啊,平时伶俐的很,可时不时又会犯晕,在山上那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跌到池塘里去了,要不是让四爷救了上来,怕早一命呜呼了,不过还是受惊着凉,就这样昏迷了半个月呢。”
“这样啊……”我淡淡笑着,在太监的扶持下上了马车。
帘子低垂下来,我收了笑容,闭上眼,眼中酸涩。

仿佛平静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过了五月节,十三弟大婚的日子到了。
心底其实是隐隐期盼着这个日子的,这天一过,一切都已定论,我知道,以他的性格,就算再怎样情不自禁,也不可能放任自己……
“主子回府了。”丫头在门外轻声禀报。
我应了一声,天色已经全黑,婚宴早就结束了吧,随口问:“爷现在在哪儿?”心中寻思是该备消夜还是醒酒茶呢?
“主子进佛堂去了。”
“……吩咐厨房备些点心消夜。”我低声吩咐,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手帕。
紧闭双眼却理不清心思凌乱,直到半个多时辰之后,我才站起身,让丫头捧着茶点随我走向佛堂。
佛堂门大开,门口站着秦全儿,见我过来愣了一下,忙上前请安。
“爷还在里面?”
“回福晋,主子到练功房去了。”
“哦,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主子让奴才在这里呆着。”
我怔了一下,心潮翻涌,脚步却有自由意识般迈进佛堂。
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我凝目瞧去,一个檀木佛珠正滚动着,又撞到了另一个……
无声地深吸口气,我勉强克制住颤抖,让丫头留下,独自转身朝练功房走去。
刚进了院子,利刃劈风之声就传了过来。我仿佛被钉住了脚步,再也移动不了。
闭上眼,却抗拒不了满耳充斥着的狂乱的声音,一下下将我砍得体无完肤,当我以为这种折磨永无休止时,一切归于寂静。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又有了力气,走近窗边。顺着半开的窗户看进去,他正背对着门靠在墙上,灯火摇曳,映着他脚下的利刃寒光凛凛,他瘦削身影长长的拉在墙上,随着火光的跳跃而剧烈颤动……
我紧紧咬着下唇,尝到一丝腥甜。





马蹄踏着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寂静的夜里散漫开。
我坐在马车上,双眼微启,看着一旁的小薇。
她正闭上眼休息,没有血色的脸,连嘴唇都是苍白的,额头上渗出汗珠,慢慢滑落。
这模样和下午见到她的时候可是有天壤之别了。
记得下午到十三贝子府去接她时,见到她让我愣了一下。从上次在宫里看到她算起,也有两个月没见了吧,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不复原先大病初愈的荏弱,面色红润起来,精神奕奕,更多了一份原先没有的柔婉妩媚,整个人象会发光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这样的女人,他有可能忘吗?听说前阵子他特意找了小薇原来的贴身丫头送到了贝子府……
任凭心思翻涌辗转,嘴里还和她说笑着,谈十三的往事,谈十三对她的赞誉。
她愣了一愣,然后红了脸:“他过奖了,过奖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在皇宫呆了这么久的女人竟还有这样全不造作的真性情,连我都快要喜欢上她,难怪……
只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这样的道理她不会不懂吧,男人们要你争我夺是他们的事儿,可是作为女人,就不该以为自己的位置有多重要……
“是呀,所以我早就决定做胤祥的裤子了。” “衣服可以不穿,裤子总不能不穿吧。”
这是我完全想不到的答案。或者说,是我们这样习惯了世俗礼教的束缚、习惯了在男人背后默默跟随的女人从来不曾有也不敢有的想法,可她竟能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并且说的理所当然。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看着小薇,终于明白了她的与众不同到底在哪里。她的纯真、她的温暖、她的平和,都来源于那隐藏在随意笑容底下的坚强和自信。
那是我、也是其他皇家女人都不会有的东西。
绝望和认命,让我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喷薄而出,我大笑着,眼泪随着笑声流出来……
“嗯……”一旁的小薇突然低低呻吟一声,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她动了动,眉头紧蹙,脸上现出掩饰不住的痛楚。
只是,这痛楚是因为她的伤,还是……
夜风将马车的帘子微微掀了起来,前面骑着马的笔挺背影就这样撞进我眼里。
那个一直以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颜色的人,竟在今晚当着众人的面,失态了。
小薇的自信给了她众多的优点,也相应给了她足以致命的缺点。谁不知道老八媳妇是母老虎一个,就算不论地位权势,单是八福晋的泼辣劲儿也能让一般人望而生畏,从没人敢随便捋虎须,而她竟敢在众人面前毫不留情的两次削了老八媳妇的面子。真不知道该说她勇敢呢,还是愚蠢。
第一次我帮她解了围,可第二次,事起仓促,我只有眼睁睁看着小薇跌下去。
但如果当时能预知后面的发展,我宁可不顾一切的把小薇拉上来,让跌下去的人换成我,至少,不会让他的弱点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展示在那么多人面前。
可是我不会预知,所以只能看着小薇跌下去,看着从门外的人群里突然冲出一条人影,将滚落在地上的小薇紧紧抱进怀里。
那瞬间,我的心已经停止跳动,他的脸在眼前放大了无数倍,那眼底的怒火,脸上的惊慌与疼惜,抬起她的手腕的手的小心翼翼的温柔……
我从不知道他会有这么多柔软的情绪,更不知道他的情绪竟能如此赤裸裸的外露,而他的刚毅和她的娇柔,竟融合的顺理成章,他们相互凝视的眼神,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彼此,再无他人。
在几乎凝滞的气氛下一步步走下阶梯,我半跪在小薇身旁,“爷,我看小薇可能是伤着骨头了,还是赶紧宣太医看看要紧。”
小薇身子微震,看向我的眼中已经没了刚才的迷离,她侧过身子似乎想靠向我,却又震动了一下,继续留在他的怀里。
心底有种情绪在酝酿,“四嫂,我没想过那么多有的没的,只想认真和胤祥过日子。”言犹在耳,她为什么还是放不开他?!
“十三弟呢?”我忍不住说,提醒她,也提醒他。
我没再看小薇,只是盯住他,想知道她在他心底到底有多大分量,是不是连伦常都可以不顾,连名誉都可以不要,连最亲的弟弟都可以舍弃?
所以我没错过他仍在看她伤势的眼中流露的惊醒与挣扎。瞬间出现的那种不顾一切只想将她拥抱的绝然几乎让我崩溃,但最终理智终于接管,他的眼神平静下来,只余一丝痛苦。虽然托着她手腕的手依然温柔,可我知道他已经回到了四贝勒和胤祥四哥的身份。
风势渐小,帘子垂落下来,掩盖了外面的一切,也掩盖了我心理的那道身影。
他的痛苦、他的挣扎、他的温柔,都是给她的,再不会分给旁的女人一星半点,所以,我只能放弃任何不切实际的希望,或许四福晋的名分,就是我能得到的最多

五  

“主子,夜深露重,您回房休息吧。”
“嗯,知道了。”
我应了声,再次看了眼远处灯火朦胧的窗口。那里,影影绰绰的现出一个人来。
这夜色、这灯光、这人影,就象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看到的一样。
别转头,朝内房走去,路上经过花园,那张灯结彩的景象已不复见。冷冷清清的空旷空间,让人完全想不到几个时辰前这里还在大宴宾客,笑语喧天。
今天是年氏生的小女儿满月的日子,府里大张旗鼓的给办了满月酒。席上热闹非凡,而年氏更是抱着小格格在众多女眷中穿梭着,笑声从院子外面就能听到。年氏一向受宠,这次满月酒更德娘娘定下的,也难怪年氏会如此得意。今儿晚上特地装扮了,娇艳容颜几乎把所有女眷的光芒盖尽。但……
“哼。”我在心底冷笑。
她也未免太过高估自己的地位。若不是要为了那次投毒事件粉饰太平,娘娘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要求,他,更不可能为了一个格格来做这种虚礼。至少,为了她不会。
他心里到底在意的是谁,即使别人不清楚,我却不会不知道。小薇受伤的那天晚上,年氏为了博取他的重视,差人拦住要给小薇诊治的陆太医证实自己有孕,盼着他的看望,可等了一夜,也没盼来他的人。
他一直在书房。
夜深时,我从年氏的房间出来,最后一次去看小薇。远远的,就停住了脚步。
书房的窗户大开,他站在窗边,银白月色洒在他直挺的一动不动的身上,在脸上勾勒出些许阴影,而那双始终凝视着对面窗子的眼眸,竟似痴了。
而我,也只能怔怔的凝望着他,许久。
为谁风露立中宵?
我为他,可他不是为我。
回到房中,又看了眼镜子,镜子里的人身着正装,端庄高雅,胭脂薄薄的抹在双颊,妆台上的烛火映得眼瞳依然神采奕奕。
抬手轻轻抚上大红色的缎面,冰凉的触感从指尖渗入。从没这么清楚的认识到,这身衣服,现在已经是我的身份、我的尊严、我的全部。打个寒噤,突然觉得衣料上的手指竟是如此苍白……
不要再做无望的期待,每日每日都在这样对自己说。
但仍是忍不住要每时每刻的注意他。
“爷,这几日公事繁忙,您也要多注意身子啊。”我让丫头将晚饭摆在书房内的茶几上,终于忍不住说。
前几日,十四弟到府上找他议事,眼看过午了,我正要到书房留客用饭,却在门口听到十四弟提议到十三贝子府看看去。我就怔在了外头。
上次满月酒小薇托词微恙没来,他是否一直在挂心?
片刻后,他答:“也好。”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了几分,是否在压抑着什么东西?
不容我再细想,他们一掀门帘走了出来,我装做不知的要留客,与十四客气了一番便送他们出了府门。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他离开时候的眼神却在我脑海里愈见清晰……
下午,他从十三府里回来,神色淡淡的一如以往,我却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已经变了。
这几天,他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久,有时甚至通宵达旦的在处理公事,真的有这么忙吗?还是……
他从卷宗中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起身坐在茶几前,“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
“好。”惊讶与喜悦交织,却努力克制下去,我在侧位坐下。
与他一同吃着饭,随口说些府里的事儿,就象是平常人家的夫妻……
“前儿听人说了句话,倒是挺好笑的,可细想还真是个理。”他随口说着。
“什么话?”我兴致高了起来。
他淡淡一笑:“人哪,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没喝茶也没嚼东西,不然样子可要狼狈了。
他哪儿听的这种话呀……
心突的一揪,笑容未变,喉头却干涩起来。
抬眼看向他,他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容,可那双眼……
忙拿起茶杯遮住脸,眼垂了下去,可他阒黑双眸里面的血丝,那掩饰不住的几乎要将他吞没的东西,却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

六   

天,晴了。
说来也是奇特,从出事那天起,天气就阴沉沉的暴雨倾盆,几乎没停过。现在放晴了,却也到了该走的时候。
“主子,外面都收拾好了,请您上车。”
我走出房门,眯眯眼,适应了外面明亮的光线。一辆辆马车在园子外面排成长长的一队,马车与院落之间人来人往,却没往日那种轻松快意的笑声,只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春风缓缓地吹着,带股暖意,园子里鲜花烂漫,鸟鸣蜂飞,可我只觉得沉重且诡异的气息漂浮在我身周。
在丫头的扶持下上了车,坐稳后便轻轻掀开窗帘。他在前面对秦全儿说了几句,便翻身跃上马背。
我双眼又微微眯了起来。
这几天,他越发瘦了下去。听说,他在烟波致爽斋外面跪了一夜,后半夜还下暴雨,第二天就烧了起来……
我蹙了蹙眉,无声叹气。
车轮轧在官道上,辘辘的响着。车外面不停有马匹来回穿梭,却听不到人声。
我独自坐在车上,只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又掀开窗帘,却一眼看到路边的树林。
“呵呵。”我自嘲的低笑起来。独立的空间,再没其他人打扰,不正是前些日子我希望得到的吗?
那时候的我,眼睁睁看着小薇频繁的出现,看着他一次次地看向她的方向,只想找个地方平息紊乱。而我知道的,也就是眼前这片林子了。
那个中午,我遣开贴身丫头来到这里,本想清净清净,可没多久就听到马蹄的得得声越来越近。
两个人朝我所在的地方骑过来,没看清脸,可我已经认出了其中一个。那种骑马的姿势,在这里,恐怕只有这一个了吧。而伴在她旁边的那个人是谁,连猜都不消猜了。
微微苦笑,躲到哪里都避不开呀。
“啊……”前面传来小薇的叫声。身下的马才稍稍跑的快了一点,她就掌握不住平衡了,身子一歪,便要摔下去。
“小心!”一直在慢慢跟在她身边的十三忙的靠过去拉住她,可没成想小薇的那匹马被叫声惊了一下,竟朝另一侧快跑起来,将他也带下了马。
十三用身子护着她在草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顾不上起身就忙的上下打量小薇有没伤着,之后安定了,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小薇推了推他,试图要拉开他环在腰上的手,却被他愈发搂紧了,“我就说不要再练了,这些天还骑的不够多吗?要真有这天分,早练成了。”
“那怎么成,到群赛那天,你怎么交差呀?”
“那还不简单,到时候拿张白纸贴在马屁股上……”
“咦?”
“写上‘新手上路,要超请便’……”
“哈哈……”十三笑得喘不过气,“小薇啊小薇,你怎么能有这么多鬼点子?”
小薇安适地躺在十三怀里:“不好么?”
“当然好,我的小薇永远是与众不同……”十三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笑容敛起,微微侧身将小薇半压在草地上,俯首吻住她……
我转身悄悄从另一边走了出去。风轻轻吹着,仿佛仍带着他们柔情蜜意。
夫妻之间能有感情作为基础,实在是太大的幸运吧。
可十三和小薇,我不知道是该说他们幸运,还是不幸。
靠回背后的枕头,我闭上眼,淡淡思量。
不知道现在的小薇和十三到底是在哪一辆车上呢?
这些天发生的事儿,就算不全知道,也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小薇为十三顶了罪。乍听这个消息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值得让她用性命来托付?她对十三的感情真的这么深吗?那么他在她心里又算什么?
反反复复的想着,始终不得其解。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在静默里过去,然后,京城到了。
在府门口下了马车,我稳定了一下长久赶路的眩晕感,转眼已经瞧见管家正向他请安,而他仍骑在马上。
他向管家嘱咐了几句,挺起身,扭转马头。
“爷。”我快步走过去,叫住他,“您……保重身子。”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府里,辛苦你了。”
我微笑着应声,目送他飞驰而去,心却冷得发抖。
他最后的一眼,竟充满了诀别……
我知道他要去哪里,可我不知道他能什么时候回来。而缺少了十三弟相伴的他,比往常更显孤寂。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四周的景物在我眼前模糊一片……
--------------------------------------------------------------------------------------
这是最后一段,终于写完了……
从一开始写四福晋篇的时候,我的打算就是写到回北京四爷进宫为止。
如果有大人希望看到偶编的结局,只能说抱歉了。
因为我不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究竟怎样才能合情合理的大团圆结局,可悲剧结局更不能接受,所以索性不要写……
四福晋的番外,自然是看四爷多一点,不过我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来幻想四爷在面对各种情况时候的反应,所以顶多只算野史,而四爷的故事,还是要金子来讲才够味儿,期待金子的四爷番外能尽快出炉:)
写到最后这段,突然觉得自己最喜欢的十三竟没多少出场机会,不是不遗憾的,所以特意让他在这里露露脸,可就是写不出金大的那种柔情来,唉……
写四福晋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到今天,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自我感觉象是在写流水帐,汗……
虽说是虎头蛇尾了一点,不过好歹交差了吧。只希望金大和各位大人看了不要骂偶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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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gbug  贵宾  发表于 2006-9-25 18:41: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有篇四爷的番外,要看!
前有文叔,后有十三 两者相较,该取其谁 难啊难啊难啊~~~~ buggy的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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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9-25 18:48:44 | 显示全部楼层
之一

“纳妾?”
正在写字的笔停了停,我抬头瞥了眼前面坐着的两人,然后继续写下去,口中笑道:“老十,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做媒人了?”
“八哥,也不是我们要多事儿,只是前阵子您推拒了好几门亲事,外面的传言可就不太好听了。”老九的声调还是不紧不慢的,“想必八哥也听说过吧。”
“哼,想想我都气的慌,这样污蔑八哥,不知道是谁造的谣,等找着人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老十气哼哼地说。
传言——惧内吗?
微微一笑:“旁人爱说就由他们说去,管他做什么。”
“八哥,我们兄弟自然是知道您不重女色,又与嫂子情深意笃,可外人不明白啊,所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这种话传了出去,对您,对咱们今后的打算,可都不是件好事儿呀。再说了,这人选也不是随便定的,这张大人的千金,知书达理、温柔贤淑,是个知进退的,嫂子是明理的人,想来也不会反对才是。”
“对、对,九哥说的对,咱们就是这么想的。八哥你看看画像再说嘛。”
他们兄弟一唱一和,看来今儿定是要我应承下来才作罢。练字的笔不停,我笑说:“纳妾,也不是不行,若有美貌胜过你嫂子的姑娘,我自然可以考虑。”
“嫂子的容貌在整个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八哥,你这不是摆明了要为难我们吗?”老十嘟囔着,老九却不再多说,想必是了解了我的意思,将话题慢慢转开。
又谈了会子政事,他们告辞离开,书房又只剩我一人时,脸上习惯性的笑容才收敛起来。
将毛笔搁在笔架上,我放松身体靠上椅背,合起眼。
我何尝不明白老九说的道理,只是事有先后,比起应付谣言,更重要的是要利用安亲王的地位权势巩固自己的实力。不纳妾,为的是安抚安亲王一家,无关感情。成亲几年,夫妻情分是有的,可情深意笃?哼……这种词儿用在我们身上,真是不合衬到让人打冷颤了。
女人啊,骄横泼辣也好,温柔贤淑也好,骨子里,都是一样的矫揉造作、沉闷无趣。没有必要花费心思。
只是这样想的我当时并不知道,不过几天就要碰到个让我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女人。

“咦?”
中午刚下学,路过褚秀宫,正在讲着课上趣闻的十弟突然停住话,眼光朝一边儿看去,满脸惊讶。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闪进眼里的那两道人影,也让我怔了一下。
今儿个是秀女进宫的日子,老四和老十三到褚秀宫去做什么?若说老十三小孩儿心性想看看秀女倒也是情有可原,老四可不象这么闲着没事儿干的人。
十弟脚下方向一转,不做声的跟了过去。我淡笑。
老四和十三一向和我们不对盘,说不定这次能抓到他们什么错处。老十这回脑子倒是动得快。
刚入园子,就听到人声传了过来。
“你知道我们是谁?”是老四在说话。
“现在知道了,给俩位阿哥请安,爷吉祥。”一个从未听过的姑娘的声音,清脆动听,又有种平和的稳定,一点儿也不象话里所说的第一次见阿哥时候一般女子该有的谨慎和慌张。
“她怎样,有意思吧?”老十三的笑语得意满满。
“哼。”老四的声音还是淡漠,可我倒听出了其中的一丝异样来。
让老四都动容的女人,我定要见见。
“四哥好兴致,居然也会跑到这边来看秀女?”十弟先一步走了出去,我随后转出。
“十弟,别胡说。”对上一双眼,我停住话声。
黑白分明的眼瞳,先是迷惑,然后转为了悟,再来惊讶、无奈、甚至是一丝自嘲的笑意和一抹戒备……
原来一双眼在瞬间可以有这么多感情表露,而且是如此不设防地坦然流露出所有真实情绪,在这个什么事都有七分遮掩的皇宫里,这样透明的人儿,实在是不多见了。
那双眼终于依着礼节垂了下去,我这才看清了那女孩儿的外貌。
十四五岁年纪,面孔仅是清秀,但那股子气质耐人寻味,难怪连老四都……
“八哥,十哥兴致也不错呀。”十三闪到女孩儿身前挡住她。
“呵呵,只是下了学路过,听见这有人声,过来瞧瞧,可巧儿就碰上了。”神色不变的看着十三保护性的动作,还有那女孩儿看向十三的眼中分明流露的怜惜,“这位姑娘是……”
女孩儿似是突然惊醒,这才记得给我们请安,正待自报姓名,却让刚到的明辉抢先叫了出来。
没想到她竟是英禄家的姑娘。
看到十弟同样是满脸的惊讶,我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英禄家的女儿,为什么会和老四十三他们在一起,为什么反而对我们满是戒备甚至有些敌意?
看着那女孩儿随太监离开,耳边响起十弟的声音:“明个儿选秀女,我得去瞅个热闹,四哥,八哥,十三弟,一起呀。”
瞥到老四眼色一沉,十三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我笑意又浮上。
再寒暄几句,与他们分了手,我和十弟转身朝贵主儿宫里走去。
既然老四和十三这么在意她,这个女孩儿,我定要抢到手!

之二

重重的脚步声从门外踏进门里。同时,老十怒气冲冲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个茗薇,胆子倒不小,竟敢装病!”
身旁的明辉身子一抖,头垂下去,脸色煞白。
“又在胡说了,老十,你这毛病可要改改。” 将书放在桌几上,“明辉。”
“爷?”明辉忙应声。
“不知道茗薇姑娘的病怎样了,这两天你抽个时间探望一下。毕竟进了宫,你们姐弟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是。谢爷体恤……”明辉面孔上血色渐回。
拍了拍他的肩,我微笑:“我知道你担心你姐姐,放心,德娘娘为人亲切是宫里有名的,茗薇姑娘在长春宫定不会受了委屈。若需帮助,我也自然不会坐视。”
“爷……”
“约莫时间十四弟也快到了,明辉,你到门口迎着吧。”
着看明辉离开,嘴角仍泛笑意,明辉激动到热泪盈眶的双眼却让我想起了另一双非常相似的、这两天一直在脑里游荡的眸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老十这样气恼?我倒想见识一下。”
老九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这才发觉刚才竟恍神了那么一霎。
“还有谁,雅拉尔塔家的茗薇啊。九哥你这两天忙着皇上的差使没碰上,八哥和我可见到了,那丫头和老四十三他们在一块儿,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八哥看在英禄的份儿上向贵主儿要她,可偏让老四占了先……”
“所以你今儿不服气偏要在选秀的时候闹上一闹,是不?可偏能让你闹的人不在……”
“九哥,你……”老十脸涨到通红。
“好了。”我打断老十的话,“选秀这等大事岂容你去胡闹?亏得茗薇姑娘这回没出现,不然有的你苦头吃。”
“在谈那个茗薇吗?”带着轻松嬉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人还没算正式进宫呢,名字倒让宫里的人说了不知道多少遍,雅拉尔塔家的姑娘,好象比蓉贵人还风光啊。”
人影闪了进来,伴随着十四熟悉的笑容。
皇宫里,人人似乎都有一张面具,即使是在关系极好的兄弟之间,也会习惯性的戴上。我的笑容,十四弟的笑容,九弟的莫测高深,甚至是十弟的莽撞……这一张张面具,掩盖了其后的真实情绪。是否有一天,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眸的主人,也会让面具遮盖一切,让虚伪成为本性?
微笑招呼十四坐下,不动声色将话题引开。
待正事谈完他们告辞离开,天色已暗。
没有点灯,我独自坐在书房内,任由黑暗渐渐笼罩自己。
昨天下午接到贵主儿口讯,说德妃先一步开口向她要了茗薇,她没好拒绝。当时也在场的十弟蹭的就冒了火,嚷着要在选秀的时候大闹一场,非把茗薇给抢过来不可。我自然知道十弟此去若真闹了起来会引发的严重后果,可偏阻止的话就是说不出来。这不是我的作风,却是第一次顺由自己心意来做的事。
为什么老四要的东西总是能得到?皇阿玛的关注、太子的信赖、群臣的敬畏……包括女人的心!若我的额娘也有德妃那样的地位身份……
自小就知道了,有一个出身卑微的额娘,即使身为皇子,也得不到应有的尊重,甚至正是因为出身皇家,才更要背负身份等级与世俗眼光的压迫。也正因为出身的限制,即使比旁人更出色,我也只能压抑住骄傲和锐气,让自己更加随和来抹平嫉妒与中伤。只有在独自一人时,我才能真正放松,任由情绪流露。
或许,这正是我对茗薇不愿放手的原因吧——她拥有我一直羡慕和渴望的真实。
面具戴得太久,很累,很累。

之三


喧闹声渐渐褪去,皇上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老十,今个儿怎么这么安静呀,谁给你气受了不成,啊?”
我微笑着看旁边的老十起身回话,心里却突然有了些犹豫。
德妃娘娘的随身女官与十阿哥对上的事儿,这会子估计已经传遍整个畅春园了,话风是从我们这儿传出去的,也就预料到了皇阿玛的过问。在这个最提倡尊卑有序的地方,一个女官敢顶撞皇子阿哥,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不能就此扳倒德妃在宫里和皇上心里的地位,可她也要承担教导不严之过,这一时段失了圣意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
只是,那个茗薇的后果……
“回皇阿玛。”老十的声音响起,我倏然一震,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已伸了出去,竟是想拉住老十阻止他下面的话……
神色不变地缩回手臂,目光瞥向德妃那里,却不见茗薇的身影。眼角余光中看到老四和十三的脸色已沉了下去。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儿子刚才不小心被狗给咬了……”
“哈哈……”老十之后的话被笑声淹没,皇上笑得开心,旁边的其他人也凑趣地随着笑,却是神色各异。
老十重新坐下,轻轻哼了声,挑衅的目光与十三对视。
紧握的左手慢慢放松,我垂眸浅饮,不再管老九的探究与老十的突然变卦,只是为自己这几天来的屡屡反常而暗自慎戒。
在皇宫,容不下善良和心软。

我走在偏僻的小路上,远处灯光隐约,映照着那一方的热闹,而我,已从其中退出,任清冷寂静将自己吞没。
这种感觉,自小便已习惯。只是,小时候是因为被排斥被孤立而躲在僻静处独自伤心,现在,则是主动退出皇宴,在该做的事情做完后,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
信步前行到湖边,我停下脚步。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另一个人。
月华如练,披洒在那人身上,淡淡的泛起一股光晕来。湖水、山石、碧草、红花、伊人。站在树丛旁,我已不想移动脚步。
宁静柔和的面容,似与月色溶为一体。夏日的夜风和着花香漂浮在空气里,仿佛是下午她撞到我时留在我怀中的那抹馨香。
现在的她,柔软而温暖,但我忘不了下午她站在门口听到老十说话时候因怒气而嫣红的脸和眼里仿佛要迸发出来的火光。
不能否认,当时的我是期待她的爆发的,我想知道,在进宫了这么些天以后,她是不是还能保持当初的真性情?所以,当她怒火消失反而一如往常平静且规矩地给我们请安奉茶时,我反而是失望了。
没想到,随后她竟会用了那样一个法子来报复老十,老十咳到满脸通红的样子,还有当时她恭谨表情下的倔强,让我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要满怀笑意。
她没有变。不但真实,而且聪慧。
“喀拉。”踩着碎石路走动的声音慢慢接近。我笑容敛起。
是老四。
远远的,我冷眼看着他们并肩而坐,随意的交谈、老四的大笑。当他的笑声渐消,手抚上她的脸时,沉沉的阴冷自我心底泛出。
“那到难为了十爷,先来咬我这只狗。”记得刚才她忿忿不平的声音清晰响亮。这样一个妙语如珠的人,在十三和老四之中,选择的仍是有权势的那一个吗?
直到他们分别离开,我仍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心重新冻到僵硬。
老四和十三之间,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我知道这裂缝之间夹的是什么。
雅拉尔塔·茗薇。
她,或许是一枚很有用的棋子。
转身离开,将所有的情绪排离,习惯性的笑容再度挂在脸上。

之四
   
台子上的自鸣钟滴滴答答地走着,一时间这成了书房里面唯一的声音。
“八哥,我不明白德阳到底错在哪里,你要让他在外面跪上这么大半天?”
老十还是耐性不够,打破沉寂。
放下公文,抬眼扫了下自鸣钟,然后吩咐人扶德阳进来。
“奴才给八爷请安。”德阳声音虚弱。
“知错了吗?”
“是,奴才不该忘了尊卑,在宫里和十三爷动手,惹皇上生气,也给九爷添了乱。”
轻叹一声,我站起来走到他身前:“明白就行。罚,是为你好,让你记得以后别那么莽撞。若非念在你平日忠心为主的份儿上,你九爷也不会为你出头作保,想想那样的话,你现在会是什么个状况?”
“是,八爷的教诲奴才一定铭记在心,更会尽心尽力地办差,以报九爷大恩!”
微笑再度出现,我声音放柔:“好了。你自小便随着九弟,在我们眼里,也就象一家人一样,客气话就别说了。你的伤怎么样了?这几天就好好养身子,让大夫仔细看看,别落下什么内伤。我这儿还有支皇上赐的雪莲,倒是治伤灵药,呆会儿差人送到你房里去,说不得伤势会好的快些。”
“爷,这……”德阳脸上泛起感动之色。
让人扶了他出去,转眼瞥见老九领悟之色,我淡淡笑着。
“八哥教的不仅是德阳,也是我们兄弟了。昨儿个我们的确是卤莽了点儿,不过也没想到十三的火气那么旺,一撩就起。”
中秋夜,不管谁被讽刺是没娘的孩子,都会火冒三丈的吧。这几个没尝过其中滋味的阿哥,却是不会想到。我在心底冷笑。
老十三的感觉,我也曾有,在年幼因额娘身份没办法和她在一起,甚至连面都很少见,每过中秋,看到别的兄弟有娘亲伴在身旁,心下的滋味,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别忘了我说过的,不要招惹他们,老四和老十三自己也会闹出事儿来。”
老九眼睛闪了闪,会意地笑了:“那是,咱们只管看热闹就是了,何必惹到自己一身腥。”
“闹事儿?什么事儿?”只有老十还懵懵懂懂的,随即象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中露出一抹古怪,“不会是指老十三昨儿晚抱美人儿入睡的事儿吧?”
我一怔。“什么?”
“今儿一早进宫,就听说了,昨儿晚上,老十三睡到了长春宫女官的床上。”
“是谁?”
“还有谁,不就是雅拉尔塔家的那个。”
茗薇?!
笑容不再,原先的那些个推敲假设,竟因老十的这句话彻底颠覆。茗薇最终选择的是老十三吗?为什么?
心思翻涌间,蓦然瞧见老九看我的眼神从惊讶到了悟,最后竟泄出了些讽刺的笑意。


“奴才见过八爷,爷吉祥。”
“起来吧。老十四在吗?”
“回八爷,十四爷在房里写字儿呢,奴才这就通禀去。”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就好。”
微笑着打发了十四宫里的太监,我转过回廊,已经到了老十四的书房前。
书房窗大开着,十四正坐在桌前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那脸色喜悦一阵、恼恨一阵、恍惚一阵。
顿了顿脚步,我笑道:“老十四,在学什么功课呀?”
十四微惊,朝我看过来,刹那间,已转做平日满不在乎的笑脸。
“什么风儿把八哥吹来了?今儿个不是说要处理皇阿玛交代的差事,不能进宫的吗?”
我笑着走近他,眼角瞥到他平放在书桌的纸张上一个个“佛”字儿,“十四弟这是要开始学佛经了吗?”
“没,写着玩儿的。”十四随意说着,将那纸随手揉成一团,扔到一边儿。
“刚去皇阿玛那儿回了话,想起来昨儿个老十三受伤,不知道今儿伤势怎样了,就过来看看。”
十四脸色微沉,随即又哼笑起来:“老十三啊,八哥你就不用担心了。他好的很。”
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还是被我看了个清楚,那是怒火。是因为嫉妒吗?没想到那个茗薇居然如此厉害,连十四也陷进去了。
微微一笑,我将话题转开,又谈了阵,看着天色暗了下来,便起身告辞。
十四送我到门口,突然顿住,眼睛死死盯住不远处水塘边儿的一对人影。
是十三和茗薇。
十三正讲着什么,原本嬉笑着的脸慢慢沉了下去,但当茗薇握住他的手时,他看向她的眼中再度明亮起来。
我知道他的眼为什么而明亮。
是茗薇脸上浓浓的怜惜。
默然与十四分手,我回到府里,照例地换了衣衫,坐在榻上继续看公文,却怎样也看不进去,那个充满怜惜的表情塞满了整个头脑。
“爷,水端来了。”
“放在那边,你下去吧。”
站起来走到脸盆前,俯首要洗脸清醒一下,却不经意看到了水面的倒影,呆住——
下午在十四弟脸上出现的表情,我也有吗?
我闭了闭眼,任由毛巾落进水里,扰乱了那个影象。
中午九弟看我的眼神究竟是什么含义,我终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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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9-25 18:49:01 | 显示全部楼层
之五


马匹在雪地上飞驰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从我们身边掠过,带来一阵刺骨寒风,而后消失在风雪里。
脖颈一凉,随着风势有雪片飘进衣襟里,那股寒意直钻心底。
“咦?老十四这是怎么了,下这么大雪还往外跑?”旁边老十原本很大的叫嚷声却被风吹得零散起来。
我不做声,回想着刚才与十四错面的时候看到的他的表情,心里泛起一阵不安。
“又和谁闹别扭了吧。这个老十四,最近总是古古怪怪的,动不动就发火,可不象原来的他了。”老九慢条斯理地说着,语含嘲讽。
他这话,说的是十四,暗地里也是指的我吧。
前阵子出京办差,说实话我是松了口气的,至少这样可以不再听到老十三和茗薇的传言。我不是已经在朝廷站稳了脚跟的老四,更不是毫无野心的老十三,我要成功,就必须抛弃儿女情长。
对茗薇是什么样的感觉?那一夜我反复自问,却无法理清。或许,自小从未享受过呵护的我是在贪恋她的那种温暖,或许,只是出于对十三能够得到那份温暖怜惜的嫉妒。
所以,在我尚未深陷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暂时远离。
但如今看来,我做的显然并不成功。老九这话,是暗示,也是警告。若我再不知克制,甚至因此误了大事,我知道他们会怎样做。
兄弟?哼哼……如果我仍是年幼那个毫无权势的八阿哥,老九和老十又岂会跟在我身边,若有一天我再度没落了,又有谁能死心塌地的随着我?老九他们,也不过是将赌注投到了我这边,希望背靠大树好乘凉罢了。兄弟之情?在我的生命里,早已经不存在这种东西。
兄弟尚且如此,何况陌生人。为了那么一个温暖的表情就要放弃已经辛苦得来的一切吗?更何况那份温暖也不是给我的……
我轻轻拍拂了下身上的积雪,转头朝老九笑道:“老十四不过是发发小孩子脾气罢了,不用操心,碰到大事儿他可把握的住的。”
老九也是一笑:“八哥说的是,我倒多虑了。”转头吩咐亲随跟着十四随身伺候着,而后率先驾马前行。
老十自是不去管我们话里的意思,只是呵呵笑着,跟了上去。
我冷眼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寒意更甚。

“小薇、小薇……小心!”
我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到黑暗里面掩饰不住的粗重呼吸。
十三的声音,竟入到我梦里来。
随意太医庆幸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亏得茗薇姑娘挺身而出吸引了野熊的注意力,不然十三爷的伤可不会象这样简单了……”
呼吸渐渐转缓,睡意全消,我坐起身来。
下午回到营帐,远远就见人流涌动,一问才知道是老四和老十三在探路的时候碰到野熊,受了伤回来。当下便决定去探望。即使与老四他们暗地里斗得再厉害,在表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来,这个时候,尤其要表现。
可在老四的营帐外碰到了德妃,知道老四已经服了药睡下了,不好再打扰,便陪同德妃一起到老十三帐子里去看看。没想到却听到老十三昏迷中的叫嚷,以及太医的话。
茗薇,竟可以为老十三连命都不要吗?
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而在听到的那一瞬间,我甚至看到了老九的动容。
黑暗之中即使不看,也知道此刻嘴角浮起了苦笑。老九的反应并不奇怪,这样一个女人,让人不能不动容。无论是她表现出来的勇气,还是那份勇气之后支撑着的感情。
如果当时碰到熊的是我,她会这样做吗?
这个问题一遍遍地泛上心头,却不纵容自己再想下去,不允许自己有哪怕只是片刻的脆弱。
我是额娘的骄傲,是老九老十他们的支撑,我必须坚强,因为没有人可以依靠。
从来没有。

之六


漫天的风雪终于停了。
老四和老十三的伤势稳定,各地使者又陆续达到,让围场里的气氛从昨天的紧张凝重转为轻松。一路走来,欢歌笑语灌了满耳。看着那些个笑脸,竟然有些羡慕起能够这样畅快欢笑的他们。
“八哥。”
老九突然停下脚步,低声叫着。
回过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微挑了起来。
远处,一个人从僻静角落走出来,低头整了整衣服,然后神色自若地融进人群里。
太子!
皇上的赐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不陪着皇上见那些使节,却在这里做什么?
看着太子快步走远,而后消失,我们停在原处,目光仍放在太子刚才出现的地方。
果然不出所料,不久,另一条身影缓缓步出。
与老九对视一眼,我看到他眼中的亮光,我相信此刻我眼中出现的也是同样的光芒。
只能说是机缘巧合了。若非皇上临行前交代了我们一些紧急公事要处理,此刻的我们恐怕就在宴席场地应酬,哪里能看到这一幕。
太子与当前正当宠的郑贵人……
这枚棋子儿的价值,可大得很呀!只要时机掌握得法,说不得就能天翻地覆了。
我含笑招呼老九朝宴席方向走去,心里已经开始酝酿之后的行动。
皇宴那里热闹非凡,外国使节和蒙古的王公大臣们正轮番个儿地给太子和阿哥们敬酒,发自心底的愉悦让我也微笑着,因为这是头一回看到太子春风得意的模样而没有愤懑的感觉……
眼光一斜,心神微乱,笑容不自觉地淡了下去。
老四坐在位子上,朝前方看着什么,目光专注。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在这样的场合失神,我也知道他在看的是什么。
于是很轻易地找到了她——茗薇。
两个多月来,这是第一次看到她。她仿佛变了一些,有些许憔悴,也少了之前见她的时候感觉到的轻松和从容,却多了些温柔;她又仿佛没有变,仍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若是老十三看到他们这样的对视会是什么表情?我心底冷笑,暗自期待仍在笑着与十四说话的十三能转过头……
却不想茗薇先转移了视线。
当那双眼睛不经意与我对视时,我向她微笑点头,而后看清楚了她的眼神。
心中仍残留的愉悦就此荡然无存。

“这个茗薇,千万别落我手里头,落我手里头了,我要把这些全要了回来。”老十边叫嚷着边掀了帘子进帐。
“茗薇?她又怎么惹着你了?”我笑问。
宴会散了之后,我和老九留下来向皇上回话,老十便与老四他们先行回营帐去歇息。就这么会子工夫,他们居然又碰到茗薇了?
老十涨红了脸又不说,还是跟来的十四笑着说明原委,才知道原来他们回营路过十三帐子的时候,老十又被茗薇给戏耍了一番。
“头埋在雪堆儿里醒酒?呵,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我笑着说。
“八哥!”老十嚷着。
我一笑,不再取笑他,再谈上几句话,十四便借故告辞。待他背影消失在帘子外面,我看了眼仍是气到脸红脖子粗的老十,又想起十四临走时即使是笑意也掩藏不住的心事。
这个茗薇的影响力啊……
“嗯哼!”老九清了清嗓子,惊醒了我,我再度挂上笑容,不去理会老九那几乎已经见惯了的略带讽刺的目光,继续讨论刚才的公事。
只是心里暗自恼怒,每每在我以为可以摆脱那种紊乱的时候,她偏要出现再度扰乱我心神。而更可笑的是,这一切她都是在无意中完成。
她会对十三给予怜惜和温暖,会对老四展露心痛与柔情,可对我,只有冰冷。

之七


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低响,而后是轻轻的脚步声,盘子放在桌面上的轻微碰撞摩擦声,然后脚步声慢慢退了出去。
依然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四周重新静寂下来,思路也回到刚才的断裂处。
混乱的日子终于过去,宫里又恢复了原来的平稳,似乎一切都很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朝中少了几名大员,宫里少了部分内臣。
索额图,没人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不过也够愚蠢,在如今这太平盛世作乱,唯一的结果就是自寻死路。所以他的失败毫不奇怪。只可惜的是这回没把太子拉下去。
由此可见,皇上对太子的感情仍是深厚,所以,当初没把太子和郑春华的事给捅出来倒是明智之举。任何一步棋,都应该起到相应的作用。若是当时便告发太子,恐怕不仅不能把太子扳倒,反而对我们不利。
不过,一直以来太子一言一行的背后都有索额图的指导,索额图这一倒,太子少了一个强力支撑,以他的才智绝不足以领导朝纲,我倒要看看当太子在政事上一次次让皇上失望的时候,皇上对他还会不会象现在这样信任?
如今朝廷里面能给太子实质性支持的,恐怕只有老四了吧……
这个老四,我原来倒是小瞧了他。
原期望着他和十三就算不为茗薇反目,也至少会有了心结,不再那么配合无间,可没想到,即使是在茗薇即将被赐婚给十三的时候,他第一个关照的,还是十三,甚至一手促成了十三的婚事。
而后的日子,他即使明显消瘦,即使愈发沉默,即使加倍冷冽,在处理公事的时候却依然冷静如常,毫无差错。而十三,经过这一次,对他更是全心辅佐,跟着办了几次差,迅速成长起来,待人处事的功夫竟让我们刮目相看,让老四办起事来如虎添翼。若是老四一早就预估到了这一点,那他的心机之深沉,已是我们不能及的了。
想到这里,突然发觉,以往竟从未认清楚过真正的老四。
只怕这宫中的人里,只有茗薇真正了解他吧。
赐婚时老四说完那句话后茗薇的表情,我到现在依然记得——从一开始的茫然和为难转为深刻的痛楚,唇被咬出了血印,又被滑落的泪珠洗刷。可她的痛苦里也带着了悟和自嘲……
当时不是很了解那自嘲是什么意思,现在却完全清楚了。那时的茗薇就知道在老四心里,再深刻的情爱也比不过另一样东西。
若论理智,我不如他。
所以我站起来阻止,却给了机会让老四表现出他的兄弟之情,给了理由让茗薇更加敌视我,却最终无法挽回什么。
只是,好歹我是争取过的,总比老四一手将人让出去的痛苦要好一些吧,至少不会象他那样的食不下咽、抑郁难消啊。
我讽笑着坐起身,一旁的小几上在刚才下人进出之间已经摆好饭菜,捡起筷子进食,笑意渐收,饭菜入口,只觉满嘴苦涩。
“你命中带煞,不宜早娶,要是娶了,是煞你还是煞我?”她低笑着问十三。
“当然是煞你!”老十回答。
“奴婢谢皇上,谢德妃娘娘。”她朗声谢恩。
当我说完话后,茗薇抬头看向我的眼中的敌意和愤怒;当老十有意搅局后,她由彷徨转为坚定的神色……
其实,将茗薇推出去的人,何止老四,我又何尝不是从另一方面亲手将她的心推给了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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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9-25 18:49:20 | 显示全部楼层
之八


“爷,十四爷到了。”
我应了声,头没抬,只吩咐着请人进来。
不多时,便听到十四的脚步声跨进门里,随后响起的是他的笑语:“胤祯给八哥请安了,九哥十哥还没到吗?”
我停下笔,示意他坐下,“他们早先进宫去了,呆会儿就到。”说着话,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十四仍是惯常的嬉笑面孔,声音也轻快的很,可那笑意一直没达眼睛里去,连带着那轻快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刻意了。
“八哥又在练字儿了?”
“是啊。皇阿玛吩咐了要每天写十幅字儿,今儿个还差两幅呢。”我微叹一声,转而笑道,“书法这事儿,我实在是不擅长,怎样也写不成十四弟那般好字儿来。前儿德娘娘送了额娘一本儿佛经,我看那字体挺拔飘逸,到挺象你的,这还在惊讶呢,办差的空隙还能为娘娘抄佛经,十四弟实在是孝心可嘉啊。”
十四端着茶的手顿了一顿,而后若无其事地浅饮一口,“这回八哥的赞誉我受之有愧,那佛经可不是我抄的,宫里什么能人没有啊,字写的好的也不乏其人。”他口中说的平淡,眼神却恍惚了起来。
这份恍惚是为了什么,他不说我也明白,自然更不会点破。
近期十四越发与我们走的近了,除却我在朝中不断扩大的势力的影响以及我们一直以来刻意的拉拢,茗薇,只怕也是原因之一。因为老四的动心,让德妃拒绝了十四讨茗薇的请求,因为老四的支持,让十三如愿得到了茗薇。老四因此得到了十三的全心支持,相对的,也将十四越推越远。许是因为他与十四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才会如此忽视,可这忽视倒让我们渔翁得利,十四的潜力,比起十三来可是毫不相让啊。
正待转移话题,脚步声在门外响了起,门帘一掀,老九他们走进来。
“怎么了?”看到他们面色古怪,我问道。
“刚从宫里得到消息。”老九顿了顿,接着说,“老十三的婚期定下来了。”
我微怔,一转念间已经明白皇阿玛的意思,眼光不由地掠过十四,他刷白的脸有瞬间扭曲,额头上一根青筋爆了出来。
收回视线,再转向老九时,正碰上他探究的目光。我微笑。
若老九以为我也会象十四那样,他可就错了。对于茗薇,我是有过动心,可也仅止于动心,一个已经属于别人的女人,我不会再允许自己继续沉迷,更不可能象十四那样毫不考虑地付出深刻的感情。
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才不会受伤。

回到府门口,我下了马,缰绳交给下人,一言不发地朝门内走去。
身后急奔的马蹄声嘎然而止,杂乱的脚步声跑了过来,同时伴随着叫声。
“八哥,我知道我错了,你别恼了好不?”
脚步顿住,我淡淡道:“错了?你可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
不用回头就可以想象到老十张口结舌的模样,我低叹口气,缓步走进花园凉亭,遣退下人,回转身看向跟随来的两人之一:“老十,若还当我是你八哥,口是心非的话,今后不要在我面前说。”
老十脸涨红:“八哥,你说过老十三的婚宴上不要闹,我知道我没听你的话,可我只是看不过老十三那副得意的模样想灭灭他的威风,又没闹大,八哥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我就不明白了。”
想灭老十三的威风?我心底冷笑,最后被人嘲笑的是谁?
“八哥,我们今儿个行事是有点儿左了,尤其是太子还在,不该去为难老十三。亏得八哥来的及时,不然我们就做出了违逆圣意的事儿。今儿的错我们定会仔细反省,请八哥放心。”老九顿了顿,而后施礼,“时间不早,我们这就告辞了,您也早点歇息吧。”
我微微点头。老九毕竟是心思灵活,转念间已明白其中的利害。
他们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倚栏而坐,仰首看天,只见月明星稀。
夜色已深,园子里只听到蛙鸣声声,这般的清幽与早些时候皇宫内锣鼓阵阵喜气洋洋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老十三得意吗?是该得意,娶到那样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女子。
当十四敬茗薇酒时,连我都不禁担心。不是为茗薇担心,而是为老十和十四会不会把婚礼搅乱担心。皇阿玛同意十三这时候成亲,自是为了安抚人心,让宫里宫外的人知道皇家依然一切如常。如果在这样一个做戏给大家看的婚礼上闹出事儿来,那闹事儿的人,只怕后果堪舆。
可没想到茗薇会说出“夫妻本是一体”的话,顺理成章地让十三代喝了酒,将一切化于无形。这样的女人,让人赞叹,也让人放不下。
失去这样一个女人而得到十三的忠心,这样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当时在门外不知道站立了多久的老四,即使强力克制也禁不住苍白了脸的老四,是否在心里后悔?
细碎的脚步声打断我的思绪,两条人影从园子那头走了过来。
前面一个,是熟悉的窈窕身形,夜色将她的人笼罩住,我却能清晰地明了那面容上的娇艳与明媚。
我微笑。
当年我成婚时,也曾遇过与十三同样的难题。当时在朝中并无势力的我娶到了安亲王的外孙女,自是惹人眼红,成亲当日面对的暗讽与挑衅比起十三这回来只多不少。也有人借敬酒之名想让我们出丑,而她的对策是干脆的仰首喝下三杯烈酒且面不改色。当时她的酒量让大家鼓掌叫好,从此不再为难我们,也让我暗自惊叹不已。可当我应酬完之后回房,才发觉她早已醉倒——方才的她只是骄傲到不愿示弱而已。
我身边的这样一个特殊的女人,虽然没有茗薇的聪慧,虽然性子有些娇蛮泼辣,但此时此刻当我记起她曾为了捍卫我们的尊严而勇敢站出来的模样,心中柔情忽升。
其实她才是我名正言顺要好好对待的女人——我的妻。

“茗薇倒是个厉害角色,以后可不能再小瞧了她。”
从宫里出来即将分手之际,老九突然低声讲这么一句,我一怔,对上老九的眼光,心中了然。
刚才十三和新福晋见家礼,虽然不说,我也知道老九期待着能从老四和茗薇之间抓到点把柄,可除了老四刚进来时候茗薇有瞬间不明显的失态之外,她对老四与对其他兄弟的态度毫无二致,这让老九在意外之余也对她起了防心。
说出这句话的老九,已经正式将茗薇列入敌手之一了。
而他特意对我这样说,自是不想我去阻止他的行动。我淡笑。
若是对扫除未来障碍有利的行动,我岂会阻止?我可不管要遭殃的人是谁。
将方才茗薇敬茶时凝视我的目光抛在脑后,我快步进府,随口问:“福晋呢?”
“回爷的话,福晋正在房里,您要找,奴才马上就给福晋传话儿去。”
摆下手,“不用了。”
打发了太监,我朝内房走去,远远看到房里的灯光映照出窗子上的人影来。
“小姐,现今爷对您的宠爱可是越来越多了呢。”房内隐约传出陪嫁丫头宝珠的笑语声。
“夫妻嘛,不都是这个样。”她的声音带丝慵懒,又带点得意。
“那可不是,放眼宫内,有哪个阿哥对福晋是象贝勒爷对您这样的专宠啊。”
她哼笑:“男人啊,专情的有几个?你也不是不知道,前阵子他还不是有了异心,现在能对我这样,恐怕良妃娘娘的话起作用不少吧。”
我欲推开房门的手在半空顿住。
“良妃娘娘?小姐,您上回进宫和娘娘说了那么半天的话,到底是说些什么呀?”
“没什么,不过是想娘娘得机会给他念上几句,哼,见天儿的为别人的女人魂不守舍的,哪儿象是个做大事的男人……”
不再听下去,我疾步离开,双耳轰鸣,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脸色铁青。她嘲讽的语气、前几次进宫请安额娘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以及担忧又心疼的眼神,此刻全部汇集成急欲破胸而出的愤怒。自成长到能独当一面之后,我从未受到如此羞辱!而给我这般羞辱的,竟是我的结发妻!
原先曾经感动于新婚时她的护卫行为,现在才知道自己竟是表错了情,她在意的,只是她自己的尊严,从来没有将我包括进去。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放声狂笑的冲动,却习惯性地克制下去,手握成拳狠狠锤向一旁的廊柱。
手上的剧痛让我渐渐清醒了过来,靠栏而立,我闭上眼,寒意彻骨。
方才刻意遗忘的带着一丝怜惜与温柔的目光又重新在眼前晃动。这是茗薇第一次不带敌意地看着我,此刻,这目光竟已成了我唯一的温暖和安慰……

之九
   
从乾清宫出来,老九微微沉吟,而后问道:“八哥,皇阿玛命我们协助三哥编书一事,您觉得应该从何着手?”
我尚未回答,老十已插嘴:“说什么协助编书,不过是让我们帮忙找人,从举人里面挑也就是了。”
“老十,若真是如此简单,哪需要我们来做?”老九打断他的话,“三哥那儿的翰林学士本来就多,若是他们都没办法做成的事儿,必然要找更多学问高深的文人才行。问题是我们要从哪里下手。”
我微微一笑:“若说文人,我府里倒是有现成的一位在。”
老九双眼一亮:“八哥说的是何焯?我刚才竟没想到。他可是个人才,不讲学问,单凭他在江南文人中的地位,就不容小觑了。”沉吟一下,“但只他一人,即使有再大的影响力,只怕也没办法满足我们所需吧。”
“九哥忘了朝里还有一个人吗?”老十得意地笑起来,“说起影响力,他可绝对不下于何焯啊。”
老九看了我一眼,口中应道:“张大人啊……”
他那一眼的含义我自然明白,当时回了老九他们纳妾的提议,已然得罪了张之碧,此刻即使是奉皇命办事,他是否尽心协助也不是我们能够控制得到的。
低垂下眼,掩去波动的情绪,我声音依旧平和:“张大人的才学我一向仰慕,我们就挑个日子过府拜会。”
“八哥?”老九讶然。
我淡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至今尚无子息,对皇阿玛与额娘已甚感惭愧,想来也该是纳妾的时候了。”


银白色的月光,由敞开的窗子泻进屋里,洒在桌面铺平的画上。
我直立桌前。从白天老九和老十的惊讶目光中我可以猜到他们的想法,他们不曾想到我会同意纳妾,但他们更想不到的是,我同意,不是为了办差方便,而是为了这幅画。
“哼,若是想她,就早要了来,别等着人家成了别人的福晋才拿个画像睹物思人。”
画中,少女拈梅而笑,面容清秀,笑颜婉约,除却眉宇间仍留存的稚气,倒与另一人有几分相似。正因为这样的相似,才会让她毫不容情地发难吧。
画像中的少女面目渐渐模糊,而另一张苍白的脸和痛楚的眼越来越清晰。
小薇……
当几天前的那个晚上,这个名字头一次从我口中毫不犹豫地叫出来时,让我自己也是一惊,冬猎时十三在重伤昏迷时仍叫着茗薇名字的影象再次闪过,而后被失落与自嘲代替。
即使和十三叫着同样的名字又能如何?我不是十三,没有人会为我舍命相护。
那个瞬间,茗薇没有了我惯常看到的骨子里的柔韧与坚强,只剩下仿佛一碰就碎的脆弱。只是,这份脆弱究竟是因为她的伤痛,还是那时正抱着她的人?
那个瞬间,老四的行为已经逾距,可他并不在意,当时的他恐怕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吧。他在意的,只是茗薇的伤,只是茗薇与他眼波纠缠时的汹涌暗流。
那个瞬间,老九动了一动,我知道他要对老四和茗薇有所行动,而我用对茗薇的问话打断了他。不愿此刻动手自然有我的考量,但身后老九的讽刺眼神仍是让我微微心虚。
那个瞬间,很快过去。迷雾从茗薇的眼中消散,她已恢复理智。
我淡淡看着茗薇也挂上面具一样的笑,心微沉。
我不是老四,没有人会用真面目对我。
我淡淡看着老四的嫡福晋在为他掩饰。
老四是幸运的,娶到一名贤妻。
我呢?
抬眼看向台阶上的人,熟悉又陌生。
宾客散尽,我尚未开口,她已将那幅画抛在我面前,还有那句满含嘲讽的话。
可她不知道,这并不是茗薇,而是当时老九他们劝我纳的妾。
画卷慢慢展开,左下角一行小字——张之碧之女。

之十


听到耳语,我抬头,将举在唇边的酒杯放下,微微一笑,掩去眼中闪过的光芒。
“八爷,今儿个是您大喜的日子,这酒可不能不喝呀。”一旁的众人仍在嬉闹起哄着。
我站起身,笑道:“各位大人,这酒我肯定喝,不过要等接完太子爷的驾才行。”
众人一愣,刹那间静了下来,面上都带了些讪讪之色。
我视而不见地招呼老九老十随我去接驾,却在转身时在心里冷笑一声。
这些个人的心思,我自然知道。
即使表面一贯和气,实质上我们与太子内里的竞争,从来没停止过。现在他们在我府上碰到太子,自然会被太子划定为我的人。这样的认定,对那些还在三心两意的墙头草来说,可是大大不妙的事儿啊。但,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这样一来,还在犹豫的那些个也不得不靠到我这边来了。
果然,当太子看到我身后的文武官员,笑容变得勉强起来,脸色也隐隐泛青。
这两个月来老四和老十三到桐城去巡视河道,没了他们的协助,太子已经接连办砸了两件差事,引得皇上心中不满,他早已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如今见到我府内景象,心里是何等滋味,我自然清楚的很。
显山露水原本不是我的风格,可如今太子是外强中干,已无法动摇我的地位,而且我手中还握着一个杀手锏……
行礼之后引太子入府,心中思量着下一步的行动,面上仍是微笑着与他寒暄,觥筹交错间,夜色已深。
宾客尽欢而散,我缓步回房。不用看,也知道房里已被装饰成喜气洋洋的红色。脚步顿了一下。
当年我新婚,红色的房间,娇艳的脸,骄傲而倔强的眼,仰首干杯的姿势,如今化为满脸的怨愤与不甘……
老十三新婚,红色的房间,镇静的神色,面对刁难落落大方的笑语“夫妻本是一体,又何必分彼此”……
如今,当我迈进新房时,面对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女人?
门轻轻被推开,床边的身影安静端坐,我走近,伸手,盖头滑下。
画像中的人真实地落入我眼底,但那紧张且谨慎的姿态,和规矩的低垂的眼,让我再也找不到原先的那丝熟悉。
莫名的失落感笼上心头。

寒风推开了半掩的窗子,直灌进房内。
我半躺在软塌上,看折子的眼没有移动,听到有人轻轻走进来关上了窗子,走近掖了掖盖在我身上的被角。
一年来已经熟悉的香气传入鼻中。
“爷,天寒,您早点歇息吧。”
“你去歇着吧,我还有折子今天要看完。”淡淡说着,目光仍未移动。
身边的人静默了一下,而后无声的退离书房。
待脚步声远去,我疲倦地闭上眼。
今天从德妃寿宴返回的路上我们的交谈又重现眼前。
“这个茗薇!这个茗薇……”
老十边走还边恨恨自语着。
我一笑。这四个字几乎成了老十的口头禅了,每回他和茗薇碰头,被呛到说不出话的总是老十,也难怪他这么恼火。
“一个女人家,和她计较什么,犯不着为她发火。”老九劝道。
老十愣了一下,脸色缓了下来,哼声道:“九哥,你不知道,我也不是要和这丫头一般见识,只是这样独一无二的女人竟是站在老十三那边儿,着实让人恼火……”
我心中一动,侧眼看去,见老十盯住正和太子讲话的十三的眼里充满敌意。
这敌意中是否也含有嫉妒的成分?
“十阿哥说得对,我费尽心机把你弄到手,原是该小心些的。”
“女人就应该遵从三从四德才是……可是我阿玛不在这儿,丈夫也没说什么,那就只剩下……十爷要是非让我听,那我听从您的吩咐也就是了。”
她与十三紧紧相握的手,她带着温暖和柔情的与十三密密纠缠的目光……
独一无二呀,老十这回的说法倒真是贴切。
我低头,遮住一闪而过的苦笑。
是啊,纵使有相似的眉眼又如何?茗薇只有一个。



最终——不是结局的结局


当十四求见时,我正在为家人画像。
这次围猎之行,可谓天翻地覆。太子、十三和茗薇分别被拘,一时间朝廷动荡,众人惶惶,在皇上没有明确旨意之前,为了避嫌,大家都采取了保守态度,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之后便各自回府闭门不出,而作为这场变故的主导者,我自然更是如此,只在府中静待事情发展。
听到下人通报,我微微一笑,收了笔,叫人带十四进来。
“爷的画,是将妾身美化了呢。”被画的人凑了过来看着画像,轻笑着,“若妾身也能有这样的精神,可就好了。”
笑容停滞了一下,我眼望画像。的确,画中女子不象眼前人的柔弱,眉宇之间的从容、眼瞳之中的灵慧、神色蕴涵的坚定……
随手将画纸揉成一团,“是画的不象了,改天有空重画吧。”
身边的脚步声退离,我眼望长廊,见到十四的身影正走过来。
他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已经猜到了。
这么多天,终究是忍不住了吗?若不让他见见茗薇,只怕他这心结永远解不开,而一个被悔恨束缚住的人,对我再无帮助。

“皇上安排八爷总管内务府,足以说明对您的器重,真是恭喜八爷了!”
“大人客气了。蒙皇上信任,做臣子的只有尽心办差才能不辜负皇恩啊,以后若有需要大人指导的地方,还请不吝赐教……”
做戏一般的客套话从一下朝就开始,直到快出了午门才结束。
围拢在身边的人潮渐渐散去,我垂眸。
今儿是回京的第一个早朝,太子被拘禁,而皇上任命我为内务府总管,其中的含义,所有人都看了个清楚吧。也就难怪下朝后人人都涌过来巴结一番,甚至是原先始终站在太子一边的也不例外。
所谓的忠诚……不过如是。
连皇上都可以为了保护朝局稳定而牺牲无辜的十三,这些个人自然也可以为了自保而放弃原则和忠心。树倒猢狲散是常规,无论是谁,在失势时都必须做好众叛亲离的心理准备,毕竟茗薇那样的人,太少太少了。
利用与被利用,我已习惯,自私与冷漠的人性,我也已适应,可仍是在心中存留着一线希望,希望能有一个人向我证实世间尚有无私与纯净的感情。
这个人,我找到了,但即将在我手中死去。
放任无奈与悲哀潜入心底,我惨然而笑。
仿佛是一个在黑夜里徘徊了一生一世的人,在终于找到一盏明灯时,却不得不将之打碎,因为只有将自己沉入更深的黑暗中,才能存活。
停下脚步,微闭双目,一幕幕画面从眼前闪过。
初见时清澈的眼眸……
畅春园月光下的祥和……
她看向十三的眼中的温暖与怜惜,看向我目光里的冰冷……
赐婚时清朗坚定的声音“奴婢谢皇上,谢德妃娘娘”……
次次与老十斗嘴时的机智应答……
对我唯一一次毫无敌意的柔和眼神……
受伤时苍白的面色……
闯进烟波致爽阁时义无返顾的勇气与决然……
“爷,九爷十爷就在宫门等候。”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惊醒了我,竟发觉眼内潮湿。深深呼吸,再张开眼时心情已平复,回头望了望身后肃穆庄严的宫殿,我继续朝外面等候的老九老十那里行去,步履越来越坚定。
心中最后的柔软部分,自此被我抛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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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近一个月,八的番外终于写完了……
写完了以后的感想是:唉……番外实在是太难太难写了!
经过这次知道了,以后没有把握,决不轻易夸海口说要写什么什么,偶还是适合在毫无压力的环境下写东西啊……
老八很难写,在写完了这篇以后还是要这么说。有很多原本想写东西还是没有能力表现出来,然后就形成了这篇不象番外的番外。
之所以说不象番外,是因为偶这里的老八和梦回已经出入很大了。
不过总算是交差完毕,偶过圣诞的时候也可以轻轻松松的无愧于心的大玩特玩了:)
最后,对偶在番外里面希望表达出来的老八对小薇的感情再说明一下。其实,在我看来,梦回里面老八对小薇,从来都不是四和十三那样纯粹的对一个女人的爱情,甚至也不是十四那样由占有欲而引发出的越陷越深的痴迷,而是象我最后这段里面说的,小薇是一盏明灯,让身在黑暗里他向往。老八深沉世故的外表下,隐藏着自幼产生的孤单和希望被人保护的脆弱,而小薇的勇气和温暖偏偏能次次引发出他的这种脆弱。
老八的情况和十三其实很相似,都是在自幼没有人依恃的情况下长大的,所以在老四与十三之间,他希望茗薇能选择同样无依无靠的十三,而在小薇真的选择了十三以后,他又会嫉妒十三的好运,会不由自主的想为什么他就碰不到这样无视权势的女人。一度他希望能由其他女人来体会十三的幸福,却一次次失望。当最后当小薇即将受牵连被赐死时,他也终于明白自己是回不了头了,唯一的选择,就是放弃对光明和温暖的渴求。
这种感情很复杂,可绝对不是单纯的爱情,可惜偶写不出这种感觉。
所以偶在这里继续强调洗脑,偶写的,绝对不是老八对小薇的爱情,请跟我继续念,直到相信为止——绝对不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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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9-25 18:50: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   

雍正四年五月允褆自景陵撤还,削爵、拘禁于寿皇殿。寿皇殿前有景山后有永思殿、观德殿。风景独特,甚有皇家的风范和气派。
看着这一山一景,扶着这宏殿圆柱,就让人想起了这里囚禁过一位倍受康熙和母妃宠溺的皇子,囚禁过这样一样威风凛凛上阵杀敌的抚远大将军。不由的黯然掉泪,这样一位骄纵而意气风发的皇子,竟在这里渡过了十几年!
好个悲凉啊,泪眼中想着想着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代,那个景象,那个凄美悱恻的故事里。

  允褆住在寿皇殿已经有一个月了。心境早在景陵时就消磨的有些平淡了。一大早,像往常一样习武完必就由着贴身侍女茗芸伺候着在康熙\"御容\"前跪坐一会儿。这时他喃喃自语道:“皇阿玛,儿臣来给您请安了。今儿天气暖和了,适合出猎,儿子应该陪您出来溜溜马。”说着嗓音竟有些嘶哑,茗芸赶忙来搀扶起十四爷。
“爷,您又伤感了。先喝些茶,休息一下。”茗芸扶他坐下,敬上茶又回道:“图大人一早就来了说是奉了皇上的口谕,等着见您了,我已经安排大人在前殿了,您?”芸儿还是没往下说,知道她这主子的火爆脾气,每次提起当今的皇上,就是一场风暴。
“哼!我倒要看看。我这四哥又要把我往哪里贬置。”说这话时,十四已站起身,一甩袖子,快步的往前殿走去。
雍正贴身侍卫图理琛看到十四赶忙请安,“奴才图理琛参见十四爷!”
“有话说吧”。十四没有特别的表情,冷冷道
“奴才奉皇上口谕,以后奴才就在这里伺侯十四爷,并保护十四爷的安全。”图理琛不敢抬头还是跪拜着回到。
“好!好啊。。”十四咬牙道:“只是委屈你了。我这蜗居的囚犯还亲自动用你这四品侍卫看管啊,四哥真是有心啊!”
“奴才不敢,奴才是受了皇命而保护十四爷的,奴才愿意伺侯十四爷。”图理琛磕头回道
十四站起身,走向图理琛,一脚狠力的踹去,“好个奴才,你去告诉雍正,我好的很,用不着他的人伺侯,我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情,需要整天有人保护我,现在连额娘也不让我见上一面,他哪里还有什么兄弟之情。”图理琛这一脚被踹嘴角都渗出血来,连忙继续跪着正要磕头想再说话。芸儿扶着十四就连忙冲他摆手,然后一个劲的挥着手,意思是先下去吧。
  芸儿扶着十四,说道:“爷,何苦和一个奴才逗气。您气坏了身子还不是自己难过。芸儿知道爷这几年心里苦。有什么苦您就往芸儿身上撒,犯不着和不打紧的人生气啊!”茗芸一番温言软语,十四就坐了下来。
  夜已经有点深了,十四还没有进屋休息,只是坐在院子亭子里发怔。这时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茗芸就说道:“芸儿你回屋去吧。这里凉,我一个在这里静静。”
 “你当真没做过一点亏心事!”声音冷淡而威严。十四一惊,回过头了。这正是当今皇上雍正。
十四虽然万般不愿还是站起身来。跪下磕拜。
 “起来吧!”声音里没有任何波澜。顺便自己就坐在了十四的对面
 “你我就当是兄弟叙旧,免了这些伤感情的东西吧。”雍正语气多了些少许的无奈凄凉。
 “臣弟不知道今天还能和皇上您述兄弟之情。可是这兄弟之情念在哪里?八哥九哥怎么就去了。十哥呢?三哥呢?五哥呢?”十四逼问到。
 “十四弟,你倒想的周全,你怎么不想想十三弟呢。他也是被皇阿玛圈禁了整整十年,还有他那个美丽聪慧被皇室除名,赐了毒酒的十三侧福晋雅拉尔塔.茗薇呢?”雍正在说这句话时也是面带伤痛。
“是啊。茗薇,小薇。她!”十四提起这名子。难已控制的悲伤,一般悲痛的涌上心头,那种心痛,那种悔恨。让他日日夜夜都没有摆脱和遗忘过,二十年间的事情还是历历在目。
 “你只知道你的痛。你可知道我的痛。十三和你都是我最亲兄弟,你以为我不心痛你。可你什么时候亲近过我。自小你就和老八在一起,从未听过我一句半句。倒是遇到老八的事,你连命都不要,在皇阿玛面前保他。”这个一向冷静严厉的皇帝悲恸道。
  “说小时候吧。就说小时候。!”十四有些激动浮燥:“茗芸!茗芸!
  说着茗芸跑出来,“爷,您吩咐”
  十四摆摆手,对茗芸说:“去准备些酒,我和我的四哥要好好述述兄弟之情。茗芸听到知道是皇上来了。先跪拜请安,又赶忙把酒端来。雍正看到她先是一怔,十四连忙摆手让茗芸下去了。
十四拿起一杯酒就喝干说道:“小时候,你总是一副冷面相,说翻脸就翻脸我不小心弄脏你临的一幅字,你就打了我一巴掌,对我总冷言冷语。还诸多干涉我的出入各宫,你对十三哥呢?总是暖言暖语,尽心调教。八哥对我们兄弟总是温和的。有什么事都不忘提点着我和九哥十哥。”
“你竟不了解我以前的苦心,你被额娘骄宠惯了。平时傲慢贪玩,我能不管你严厉些吗。十三她没有额娘,平时就待他软些,他又规矩内敛。自是费心就少些,亏得你还是抚远大将军连这种事情都看不明白。”雍正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十四心里一热。难道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这位亲哥哥。难道竟是他一直误解了。他心里软嘴上并未有软,又喝了一杯酒道:“那你对我们兄弟几人现在又是怎样?”
  “我们自生在这帝王家,又有了先前的那些是是非非。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你也只能在这里了。我做兄长的已经尽到了责任力保你平安。好在这里环境优雅,你的福晋孩子家人我也会照顾好她们,不让她们受到什么委屈的。以后我活着还能有机会恢复你的一切那就要看情事了。别的兄弟的境况也都是他们自己选择走的路。我也奈何不了。”雍正缓慢的说到。
  “你安心在这呆着吧。养心殿还有很多公文要批。”他站起身又恢复到先前来的时候冷漠和威严。随即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已经从屋里出来跪送的茗芸,温言说:“好好照顾你们家爷。”
  茗芸不知道为什么被这眼光一看,脸不禁一红。回道:“请皇上放心,奴婢会尽心的。”
  十四站起送驾,还未抬头就听到雍正又说道:“当年,小薇并没有被那毒酒毒死。”
  十四一惊拉住了雍正的袖子。:“你说什么?她没死,那她在哪里在哪里?”



第二章
  雍正拂开十四的手说,“你就别问她在哪里了。我知道她的死是你心头的一根刺,要不你也不会弄这样一个丫头在你身边。我只告诉你她当年没有死。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又能怎么样,她现在能幸福快乐生活在别处。也是你我的造化了。”
  茗芸这才注意到。这两个已到中年的两个男人眼睛里都含了泪。这小薇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竟让皇上和爷都这样伤痛呢?她竟没听十四爷提起过呢。
  十四已经不记得怎么样送走的这位皇兄,继续喝着酒,千思万缕也缕不出来的思绪,这么多年了,他的心终于又有勇气面对自己。他是高兴还是心痛,这些都已经不重要,只是这日夜思念又不敢流露于人前的感情一涌而至,他踉跄了站起了身,用尽了力气,心嘶力竭喊道:“小薇,你在哪里,你倒底在哪里啊。。。。。雅拉尔塔.茗薇!茗薇啊!”这样悲切,这样的凄凉哭喊声。怕是整个景山也要伤心欲绝吧。
  茗芸的心都被爷喊碎了。哭着去掺扶十四到屋里。十四躺在床着,模糊的望着茗芸,拉住她的手“小薇,真的很想看到你的笑容啊。很美,很美”
  茗芸被这一拉。脸涮的也红了,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看爷这样子,又不禁眼圈也红了。坐在边上说:“十四爷。您累了。”
  十四过了片刻才安静下来。总算是睡着了。芸儿静静守了一夜,也没有合眼。

  茗芸想到的一些皇上和十四爷的刚才谈话.不由宛然一笑,这个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与这个勇善战的将军.两个竟像两个刚刚打完架孩子,又是互说委屈又是互诉忠肠..但仔细踹磨一下这两兄弟的恩恩怨怨倒也不是旁人一时半时能够体会的.
  熟睡中的十四爷看起来倒真像个受了委屈,带着泪痕的孩子,让人好不怜惜.刚毅的面孔在睡梦中却显示出柔和的线条.,祥和宁静..
  于是茗芸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年冬天
  这天,雪下的很大,白皑皑一片,地面上也积了厚厚的一层.大街上只能看到零星的几个人,也都是急匆匆的走过,她小小个子走起路来,磕磕绊绊的,只能听着冷风呼呼的吹着.一股透心的冷气直灌全身.她只盼望着有个好心人快把她买走,就不用每天被这个凶女人骂,吃不饱也睡不暖.
  她没有记得是自己什么时候被人从家里拐骗出来。之前的事情多半都不记得,她应该有慈爱的父母吧。可是记事时就是那和几个小姐妹被人伢子卖的时候
  人伢子也冻的蹦来蹦去,嘴里还在街上叫卖,这时有一小队人马路过。烈马在这样积雪的道路上也跑的慢了很多,人伢子看出这几个男子衣裳贵重,气质不凡,料定是有名望的公子少爷。便拦着其中一位说:“大爷,看看我这几个姑娘,虽然小,但是个个水灵又机灵,买了回去做个丫头吧。”
  这人一声训斥,“什么人。敢挡我们爷的路,也不擦擦你的狗眼。”
  “不要和他罗嗦,赶路要紧。”其中一个衣着甚是华贵,样貌气宇轩昂的说道。
茗芸当时知道,如果她们今天卖不了人家,过几天人伢子就要把她们卖到春香楼了。她虽然并不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也是明白不是什么干净地方,人伢子出门前就对她们说过:“我也是仁至义尽了,要是给你们找个有钱人家卖了做丫头以后还落过好归宿,要是卖不出去的话我就和春香楼的老说,都贱卖给她了。以后你们就很难出头了,知道了吗?”
  茗芸当时就死命的抓住了刚才说要赶路的人,她的个子太小了,只能抓到这个人的裤角,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的浮木,死死不放手,“大爷,求求您,买了我吧。我什么都能做。不会的我也会学着做,我不想被卖到春香楼去。”说着就跪到了地上,响响了嗑了几个头。再抬头,脑门上已经沾了血渍。
  十四本是赶路,可这一拉倒看清了这个孩子的模样,这眼睛,这脸庞让他震惊,停下来。问到“多大了?”
  人伢子赔笑到。“七岁了,您眼光真好。这里孩子就数她水灵,聪明些。我看她和您也有些缘份,就买了吧。“
  其它的孩子见茗芸这一磕头,也都跟着一个个的嗑头,哀声恳求。
  十四虽见这样,可也是狠了狠心,使了个劲,把这丫头甩了下来。
  大喊了一声:“走。”
  跟随的几个人马,也就随着驾车的声音,疾速而驰了。
  茗芸坐在地上,已经不想再起来了,正是万念俱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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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9-25 18:50: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天气已经渐暖。金色的阳光照进屋子里,显的人更加慵懒了。十四这时醒过来,只是微感到头痛。芸儿却一早的就收拾齐当,准备给十四更衣服,洗漱了。
十四看着这个丫头精心的样子,心里一热:“芸儿,一夜都在这里?你也乏了,先去休息吧。”
“爷!芸儿不累。倒是您昨儿喝了些酒,今天就别出去练身了。”芸儿正把已经准备好的膳食端了过了。
“去吧。晚上过来我还有些话和你说。”十四若有所思的说
茗芸这才请安退下,出了屋子,院子里很清静,除了几个扫院的老仆,也没什么人。只感觉这里幽雅清静。一眼望去,高山连绵,郁郁葱葱,人的心境也随之的开朗起来。
茗芸正延着走廊准备回屋睡觉。不远处却看到一位年轻的男子背面而站。他身穿官服,腰有佩剑,虽一身武将打扮,却周身透露着温温儒雅的气度。她这才想起,这正皇上贴身侍卫图理琛。想着这事情也是难为了他。
“图大人。茗芸给您请安了。”茗芸一拜
图侍卫转过身一看,是十四爷的贴身侍女连忙说:“姑娘快请起。”
茗芸微微一笑,说道:“为图大人安排的居所,图大人还满意吗?昨儿没有亲自安排图大人的住宿。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图理琛还礼道“姑娘客气了。一切安好了。有劳姑娘了。”
“十四爷一直是这样的脾气,您以后还要多担待些,皇上那里。”茗芸想着这必竟是皇上安排来的人。
图理琛打断了茗芸的话说道:“姑娘还请放心,在下虽然是皇上下旨来保护十四爷的。可这也是皇上体恤十四爷,在下也不是多嘴的人,既然跟了十四爷,以后就忠于十四爷。图某也不会做一些不利于十四爷和皇上的事情。
茗芸这才知道倒是小看了这位大人了。“是茗芸多嘴了。大人包涵了。”说着这才告辞,回到自己的屋里,她才感觉到自己真的是累了。也没有洗嗽就躺在了床上。这一觉醒来,外边已经天黑了。
想着爷的吩咐就赶忙洗漱穿带整齐出了自己屋的来到了院子。院子竟没人,她又赶过了十四爷的书房,看到爷又坐在那发征。
“茗芸给爷请安来了”茗芸拜了个福
“起来吧”十四温声说到“茗芸,你在我身边也有很多年了吧。”
“是啊。将近十年了”
“十年了。真快,当时我看你时你还是小孩子,如今又长成亭亭少女了。昨天我和四哥的话你也听到一些,是不是很想知道茗薇是谁啊?”
茗芸连忙回道“芸儿是想知道,爷如果想说,芸儿给你沏壶好茶,陪您好好聊聊。”
说着她就起身,不一会儿,端了来煮茶的器皿,沏了一壶上等的好茶。
十四端起茶,轻轻的喝了一口,随即就娓娓道来。
那是先皇四十年的事情了,大选将近。秀女都安排到钟翠宫。每三年一选,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可是那一年却让我记忆犹新。你知道吗?这些秀女就算不被皇阿玛选上,也有可能会指给各皇子的,所以适婚的皇子也会更加关注这些秀女。
昨天我提到的雅拉尔塔.茗薇,她便是其中的一名秀女。”说到这里,茗芸看到十四爷脸上露出一丝的笑容。这种笑容是她从未看到过的。有些幸福有些悲伤,还有些天真。
当我知道这个名子的时候还没有见过她,是听八哥九哥十哥从宫里回来提到过的。那天我没赶上,他们正想着去看看选来的秀女,于是就绕道而行,没成想碰到四哥和十三哥和一名秀女站在水池边搭话。九哥十哥便凑上,调侃了几句。八哥这才知道这名秀女叫茗薇,是官任户部侍郎,雅拉尔塔家,也就是他的随身明辉的姐姐,八哥也注意清朗文秀的女子和明辉倒有几分相似,只是茗薇的眼睛又多些清澈和直白。八哥当时也是看上了这位秀女,只是晚了四哥一步。八哥当时也颇为不快。我替他不值。便忿忿然的要找额娘,想替他掏了来,可是八哥说:“她要是想跟我,现在就已经是我的人了,就些罢了吧。”其实论相貌论性情。八哥可是我们当中居首的。这样才情的人她都没跟,当时就想着一定要见见她倒底是怎么样的天香国色呢。
现在想想那天如果我不有事耽隔了,就不会比他们晚认识了她。如果不是十三哥先认识了她,让四哥求了额娘要了她,那我也不会经常在额娘那见着她,可是也就是十三哥先认识了她。才成为我一直的遗憾吧。
第一次见到小薇去看额娘。说好了和十三哥去打鹰的。十三哥说先去额娘那里,我去找四哥,路过偏院时,在门口却看到了。四哥一身水的背对着我。和一名宫女面对面的站着,看不到宫女的脸,地上也是水还有打翻的盆。四哥好像正在摸着她的脸。
四哥一向冷面对人。这下怎的对一个宫女百般温柔了。我一向看不惯他对我整天苛责的样子,便调笑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四哥转过身来,我就看到了这个宫女,眉目的确和明辉有些相似,明牙皓齿。
她也一身的水。不禁问她“是你啊”小薇答到“就是我”我当时才明白为什么八哥也会喜欢这个长相只能说清朗文秀女孩了。她机敏和皇子说话不卑不亢,大方活泼,自然天成。
四哥走后。就不禁拉住她,看她有些紧张的脸庞,这时看到十三哥站在门口,他也看清了十三哥愤怒的表情。颇为得意呢,轻轻的在她面上亲一下,当时竟是故意气着十三哥的”
十四讲到这里时。意味深长顿了一会。
   他又讲起了握着小薇手,教她写字时的样子。茗芸也跟着会心的笑了起来。十四说到:“当时我心里还是非常紧张的。那时候年纪还小,还没有太接触过女人。站的和她那么近。心里还是甜丝丝的。看似有模有样的教字。其实是酒翁之意不在酒的。可巧当时又让十三哥看到了。”
  茗芸笑到,给十四爷和自己又倒了杯茶说:“那十四爷和这位姑娘一定有一段感人的故事吧。”
  十四的笑容隐去了。悲道:“故事倒是有。不过并不感人。她那段感人的故事也没有我。我后来竟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茗芸摇了摇头说:“芸儿不解了。”
十四说起小薇和十三的一起相识和相爱的场面。特别是说起,小薇不顾生命从熊和十三搏斗中,智救十三时。芸儿竟惊呼起来好险啊。想到这姑娘真是有情有义啊!
十四从没有像那天一样被人拒绝过,也没有像那天一样这么忌妒着十三哥。当他抱着她,问她,如果站在垂死边缘的人是他是,她会不会不顾自己生命危险救他时,她果断而又坚决的说了一声:“不会。”
他忘不了那天抱她回去后。自己牵了马,疯狂的跑了半日。他真想一直骑在马背上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天涯海角,把这个女人忘的一干二净。

第四章
        看着夜已经深了,因为正巧是农历十五,月光也格外的明亮,透过洁白的纱窗,便照的整个屋里都通透起来。茗薇起来剪了剪烛芯,又沏了杯茶给十四爷。
        “爷,时候不早了。您是不是先安寝呢?”
         “不用了。爷每天被困在这里,能有什么事情做,休息完了呢。还能做什么?走来走去也不能出这座寿皇殿吗?”十四忿忿的说
         茗芸心里一紧,但面上却是微微一笑,“芸儿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能有这个魄力。”
          “哈哈,她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十四放下茶杯,就讲起上在畅春园,小薇给十哥奉茶的那件事情了。
           “呵呵,你是没看到十哥当时那副表情啊。我从来没见过他吃过这么大的亏。”
           茗芸正喝着茶,也跟着笑的放下了茶杯:“这姑娘真真是,我都差点像十爷一样了。”
          “她那几声笑,把十哥可憋闷坏了。也就从此记住了这个丫头了。得罪皇子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胆量的。不过。”十四一锁眉头,又说道“她这样不记后果,在宫里是很危险的事情。还好那次我帮她先圆住了这个场,要不然好旦也会挨点苦头的,十哥的娘可是自皇后先去以后,在后宫地位极高的。是一般嫔妃都比不了的啊。”
          茗芸听着这话,想着他们虽都生在富贵之乡,可处在这样冰冷无味的家庭中,却处处凶险,杀机四伏啊。
         “随后我就随八哥去了四川,十三哥和四哥就去了江浙。”十四想着当时回来就去额娘那。一是去看看额娘,二是就想去看看小薇,路过院子,就听偏僻的地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他随着这声音找到,就看到一个宫女在那喊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一边喊着还伴随着一些简单的动作,动作虽是简单倒也别致,大致看来不是什么武功,倒像是一些健身的运动,不禁低声一笑,这样的动作,也叫这丫头想得出来。
         十四停了一停说:“这就是上次我同她写字的那次,她当时用的毛笔,一看精细和作功都不是宫里内制的。那是只有江渐一带才能出的精品,十三和四哥刚从江渐回来,四哥一向对书法有着浓厚的举趣,再着十三哥看到和我小薇用的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我想着这是四哥送的。当时她一再的向十三撇清我和她,心里好不是滋味。虽每次被十三撞见我和小薇在一起,可是我向来都是一副惫懒不羁的样子。当时一语道破就也是想不通。她既然和十三哥好,怎么和四哥又牵扯上了呢,想着她每次看四哥的眼神,总是死盯盯的看着,要不是旁人提醒,她根本就收不回来。那绝对是团火。像是要烧到骨子里去,可看十三却似流水,温柔到心里去。偏偏对我却总是避而不及,对八哥更是沾都不敢沾。现在一想难道她真是天上幻化的仙子,总是透露出洞查一切的结果。她的眼睛总是悲怜的看着我们几个兄弟,像是早就知道一切悲剧。”
            说到这,茗芸想着他们兄弟如今僵持到现在,也不仅仅是为了那个位子。而是在过程之中发生的点点滴滴已经足够把兄弟之情磨的情如纸薄了吧。
           “爷,有句话一直想劝慰您。其实咱们在这里虽然没什么自由,却也清静淡泊,有朝一日,兴许还能回王府和福晋家人团聚倒也能过些安乐日了,可是那高高在上,整天烦务压身,处处堤防的至尊,连妻儿都不敢亲近的孤家寡人,就边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也未必就是幸运的了。”茗芸低声道。
         十四深深看了一眼,茗芸和小薇眉目颇为相似,竟性情却也有些相同。她这几年跟着他也是南征北战,学了不少男儿气慨的东西。说话直率却有分寸,心思也较为缜密。刚毅却也不失温柔。
        “芸儿这几年也大了,说话竟也不似平常家的女孩了。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见识。”十四微微一笑,“等着有合适的人家,芸儿也要嫁了去了。”
       茗芸一下子脸就红了,“爷真不正经,人家好言好语的说些正经话,却惹得您拿芸儿打趣。芸儿才不嫁呢。伺侯爷一辈子。哪也不去。”却又发现话说过了,一扭身;“不和您说了。”茗芸臊的站起来扭身就要走,站起身透过窗子却看到了外院门口一个笔直的身影,这时天已经朦朦亮,这身影却也风姿卓越,像极一幅图画。不由一楞。
       十四看茗芸向外往去,也随着望去,脸色一变,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他。“说着站起身,大步开门走过去,茗芸就也随着走了出去。
       图理琛一看十四爷走了过来。连忙拱手拜道:“卑职见过十四爷。”
       十四哼了一声。“你一夜都守在这?”
      “回十四爷,卑职的确一夜都守在这,十四爷没有归寝,小人不敢擅自离守。”
      “好啊。听了我们一夜的谈话,都清早了怎么还不去你主子那回禀去呢?”
图理琛一听这话,连忙跪下,“卑职不敢,卑职的主子就是十四爷。”
       “不敢,哼。”十四一甩袖子,对茗芸说道:“茗芸,去准备纸墨。”
        茗芸领了命就进屋准备了纸墨。十四走到桌前连忙提起了笔。顿了顿,在纸上迅速的了写起来。
        茗芸在旁边看到,不由一惊。
        十四写完,递给了图理琛,你看看吧。
        图理琛接过来,一看,不由心里叫了一声不好。
        纸上是一首七言的诗,诗上写道:


仰首我欲问苍君,祸淫福善恐未真。
豫让忧死徒吞炭,秦桧善终究何因。
无赖刘邦主未央,英雄项羽垓下刎。
自来豪杰空扼腕,嗟吁陵岗掩寸心。

十四站起身来,对图理琛说:“去啊,拿了这个给我四哥看去。”
图理琛焦急道:“不能啊。十四爷,您这样做会惹了大祸的啊。”
“呵呵。今天送不到四哥那里,你就别再让我在寿和殿看到你。”说着一转身对茗芸说,“我乏了,要歇会子,没什么事不要打搅爷了。”
茗芸答道是,就下来伺侯十四安寝。
图理琛拿着这烫手的诗词,一脸悲凉,看来这趟皇宫是非去不可了。连忙回了屋子,洗了洗脸,整理了一下衣裳,换了一身官服。
走道寿和殿门口,由于时候还早,扫院的还未到,一条大路一铺满了一层厚厚的黄叶,整个景山也变成了金黄色,微风掠过,黄叶轻起,好不凄美的画卷。不由眉头一皱,这当真是个多事之秋啊!
“图大人。”温柔一声,打断了他的思路。转过身一看,是茗芸姑娘,站在了身后。
茗芸看图理琛回过身来。连忙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姑娘这如何使得啊。快快请起。”图理琛哪里受的了这一拜。
“大人您一定知道奴婢要说的话就在这一拜了,还希望大人进了皇宫要保住咱们十四爷。茗芸感激不尽啊。您知道奴婢从小就伺侯十四爷,十四爷受这几年受的苦已经够多的了。还望您在皇上哪里多担待些啊。”茗芸说的不由的眼泪落下。
“姑娘的心意,在下知道,可这件事情不是你我能够掌控的,总之,在下会尽力而为的。姑娘还请放心,再怎么样,皇上和十四爷也是一个亲娘兄弟的。”图理琛扶起茗芸安慰道。心想这皇上的心意又怎么能猜的透呢。这一去终是凶多吉少的。
“茗芸等图大人回来。”茗芸站起身,望着图理琛。
“在下,别过了”图理琛转过身,快速的往山下走去了。
图理琛这就进了宫,等到皇上下朝已经到了晌午,图理琛一见皇上连忙跪下。皇上心情似乎还算不错笑着问道“你今儿怎么过来了。十四还好吧。”
“十四爷还好,今天,今天是十四爷让奴才来的。”图理琛实在不知道这封信该怎么样拿出来。
“哦。”雍正看着图理琛这一幅为难的样子,脸上也严肃起来问道“说吧,十四让你来做什么的。我也知道,他是顶恨我派去的人。”
“十四爷这封信让奴才呈给皇上。”图理琛这才拿出,递给了皇上贴身的太监。
雍正打开这信,越看脸色越青,不由站起来,恨恨的把这封信按到了桌上一拍,“好个大胆的十四啊。”
“来人啊,这个亲弟弟倒真是抬举朕啊。”这声声都是天子之怒!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天子的喊声,门外的侍卫都已经进得屋里,同时振声道:“奴才在”
众人一见天子威怒,个个都已经跪倒,没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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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9-25 18:50: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四周一片肃静,进来的侍卫个个拱手候命.图理琛的眼前却掠过清晨茗芸在景山跪拜相求的情景,不禁也是磕头一拜:“皇上三思啊!”说完这话,头却一直低着不敢瞻望天颜.
雍正看了一眼图理琛.手用力紧紧地抓住那张纸,身体却慢慢的坐了下来.坐稳后,手也缓缓的放松下来.随之面色倒也似平时般的清冷了,又对着侍卫摆了摆手,以示退下.等到侍卫都退出后,雍正这才淡淡道: “随他吧.”
图理琛心这才放下来.抬眼看到.皇上已经端起茶,轻喝了两口.
雍正放下茶杯想着十四这脾气竟是一点没有改变.又看了看图理琛也是难为了他,就让他起来回话.
“朕听皇后说十四福晋这几日稍有微恙,你去十四府上看看.找几辆车接了十四福晋去景山看看他去.想他们也是很久不得见了.”还是刚才淡淡的声音.
“奴才领旨.”图理琛双手一拱,接了旨意就要退下来.
皇上却接着问了一句:你可知道十四身边的那个丫头,他从哪里得来的.”
图理琛未曾想皇上会注意到茗芸,拱手回道:奴才只是听说是十四爷从街上捡回来的.”
皇上听后也没在说话.摆了摆手,图理琛这才退出大殿.
图理琛出了紫禁城,咐吩了自己的手下去寿皇殿转告茗芸,准备一下.也是让她放心.自己就去了十四王府.
茗芸接到了图大人的消息,揪了一上午的心才放下来,转忧为喜,连忙告诉了十四爷,也张罗着准备迎接十四福晋.
茗芸在寿皇殿口等到了傍晚,才见到三两个马车沿着山道走了上来,领头骑着马的正是图理琛.图理琛走在马车的前边,远远望着站在门口的茗芸,路上的黄叶都已清扫干净, 夕阳西下,红光微照,衬着这巍巍青山,她远远站立,柔和的面庞上呈现出纯真而甜美的笑容,虽端站在那里,手却抬起冲着他俏皮的摇了摇,.看着这远山远景,图理琛的心情也豁然舒畅开来.
不大一会,车马也就到了门口,茗芸福下身道:茗芸奉十四爷命来恭候福晋.”
十四福晋由随身的侍女,搀扶下了车.见到茗芸拉起她的手微微颤声道:快些领我进去吧.”
茗芸一边带了福晋走进了后院的小厅,一边笑着说道:爷说都是一家子,您来了就先免了那些规矩了.”
说着也就进了屋里.十四这时也迎了上来.福晋一看十四爷走过来,不禁眼睛一湿,福身拜到:妾身拜见爷了.”
“免了吧”说罢十四扶起福晋一起坐了下来.
茗芸端了些茶点.然后就拜了拜.声称要准备晚膳就拉着福晋带来的侍女退了下去.
十四望了望多年不见的福晋,看她颜容消瘦,面色憔悴,想是为自己日日担心,身子也弱了下来.夫妻虽多年未见,竟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面面相望,眼中除了关切,便是无尽的凄凉.十四缓缓问了问福晋的身体看了太医没有.吃了些什么药,福晋只说是一些小毛病,望爷不要太过惦记.
他们大婚也有二十多年了.夫妻相处的日子却寥寥无几.十四想起初见她时,她还是像茗芸一样十六 七岁的样子.也曾是明亮的眼睛,甜甜的面容.
十四自从四哥前几天来过,自己的思绪便总是不断的回忆起多年前的许多事情.虽然是不间断的浮现在眼前,但是却历历在目.
他笑了笑说:沁儿,我倒想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了.”
十四福晋一听,微微一征,却也带了些骄羞的笑容, “爷今儿倒想这么多年前的事情.”嘴上虽这样说着,但她也是一天也没有忘记那日见到十四爷的情景.
话音虽落,两人却都沉寂在以往的故事里.
而十四的思绪却是先由小薇想起的.
还是那个冬天,皇阿玛下了一道旨意----要去东北冬狩.他们几个成年的阿哥全都跟了去,当然还有几宫贵妃也都跟去.小薇也随着德妃娘娘伴驾出行.
也就是这次出行,小薇不顾了自己性命救了十三,却为四哥受了重伤而肝肠寸断.也是让十四才意识到原来她心里竟有着两个人.她怎么能呢.他一边快马加鞭,脑子也停不住的思绪,她怎么能,怎么能为了十三舍命,为了四哥而伤心欲绝,却如此绝然而坚定的对他说不会,硬生生的把他抛了出来.他从未想过自小心高气傲的他,竟为了一个女人摔的这么重,伤的这么重.
待到牵了马回来.不远处,看到四哥在十三的帐子外边呆呆的站着.他的伤应该是不轻的.怎么还站在这呢.栓了马回来.正想着去看看十三哥的伤势.却见四哥已经转身走向自己的营帐了.四哥的背景似乎比平时更加的孤单和落寞.
进得屋来,竟然看到,十三和小薇深情款款的相拥着,这才明白四哥为什么没有进来又悄无声息的走了.他应该是看到的吧.他的心是不是也像自己的心一样心如刀绞呢.
十三哥看到十四很是得意,得意是自然了.如果有如此的女子哪天为了自己也不顾了性命,他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得意.小薇的脸这时却胀的通红.看他伤势也没什么大碍,十四却说刚看四哥来过.他倒想看看小薇知道四哥看到十三和她,她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情,他虽和十三像往常一样畅快的谈着,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她.她是痛苦的,像是撕裂了一样的痛苦.虽极力掩饰但是他能看得到,十三也是看得的到的吧.
到了晚晌,皇阿玛赐宴,各宫嫔妃和阿哥们都赶来参加御宴,十三哥和四哥虽有伤倒也赶了来.十三看起来神采飞扬,竟像没受过伤一样照样和十四聊着,四哥也是像往常一样清清淡淡的.只是没想到十哥却把小薇在皇阿玛面前捅了出来.小薇低着头,不得不出了人群.在皇阿玛问她话时.她却表示出一副慷慨激昂,口沫横飞的还振振有词的大表忠心.额娘.这几个阿哥们均是一楞.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见不得视面了.随之一想也就明白了.她是不想引皇上注意才如此装扮.皇阿玛见是普通的宫女也就没再理会她.
十四心情漠然汕汕不快.看着十哥和十三哥没完没了的喝着酒,更感觉无趣了.便坐在一边倒也清静.却听到身后隐隐的声音.
“这个茗薇怎么是这样的.虽认为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也是名门闺秀啊.一看也不过如此嘛,
想不到,十三爷和八爷竟… ….”
“小桃,别说.被主子听到.”一个声音打断了刚才那个宫女的话.
隔了一会儿.又听到,”我倒看这个茗薇姑娘是应该是位极聪明的人.”
十四不由回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站着两个宫女.其中一个圆圆的脸,大概十六 七岁的样子,眼睛很清亮,前边的流海有些微卷,肤如凝脂.长的倒有些异国的情调 他走了过去,两个宫女一看,便不再说话.同时请安.十四看了看这个宫女问到:你哪个宫的.叫什么,谁家的?”
“奴婢是宜妃娘娘跟前的.叫完颜,沁 是罗察家的 ,”她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原来是他家的.”
“也是今年选秀进宫的.”
“回十四爷,是的.”完颜.沁微微一笑回道.
“起来吧.”说着十四也就离开了.不过倒是记得了这位女子.
和十三哥十哥四哥出了院子,竟又碰到了小薇.她是给十三送了解酒的药.十哥却又不自觉的招惹她,却又被她戏弄一番.弄的一群人大笑不止,十哥怎么就不长记性偏要和她对着.还记得上次在八哥府上一起喝酒.说起九哥有位妾侍平时伶牙俐齿,十哥拿了杯酒站了起来.瞪着两只大眼,脸冲着我们大声的说道:”嘿!我就不信了,还能比雅拉尔塔家的茗薇利害.”说罢还狠狠的喝了手中的那杯酒.当时我和九哥八哥差点没笑背过气去.喝完酒随后还说道: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丫头啊!可惜怎么就跟了十三呢.”说这话时我和九哥都停了下来.八哥却只是微微一笑,“明儿也给你配个这样的丫头,省得你整天闹无聊.”十哥憨笑道. “我可消受不了.再说这样的也难找啊.”
茗薇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又恨又怜又爱的女子.
十四去四哥那里,又看到小薇正给四哥身边的李海是同样的解酒药丸,她倒对他们还是不偏不倚啊.不仅心里一沉,拉住了她,紧紧地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直想看到她的心里去.她想推推不开.打又打不到,没成想咬了我一下.手一痛就放了下来.不禁一笑,这才是她啊.呵呵…….却看她又恭敬的站好,每次只要她对自己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心头就窝火.他想告诉她,他是在意她,他是惦记她,他是想着她的.可是话总是到了嘴边又难已说出去,他只能像这样看着她,
“小薇,我……”不巧.这时却听到四哥进来了,十四才只好又换成了平时满不在乎的惫懒模样.
十四竟然失去了这次机会,只是没有想到却失去了以后所有的机会.过了些日子,德妃娘娘把十四叫了过来.说道: “小薇这丫头,聪明也大方,我看你四哥和十三哥都对她不错.我还真难拿注意把他许给谁呢?一个是亲生的儿子,一个是自己带大的.他们俩对她又都如此的上心.”
十四则半认真半开玩笑惫懒的说道: “这还不容易,额娘如果犯难,干脆就给了儿子吧.我可是您最疼的儿子.”
德妃娘娘心里一惊.刚才的微笑也淡了去. “女儿家生的太好.果真不是什么好事.看来她以后是福是祸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十四见额娘这样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过了几日,就听到宫人说额娘要把小薇许给十三.十四还是一阵怒火,想着前几日暗示额娘他对小薇有意,可是额娘又………十四急匆匆的冲进长春宫.

第六章、
德妃娘娘正在和近身的宫女在内室拼绣花样子,说说笑笑的。见十四来了更是高兴,示意让宫女收拾起这些零碎。传了十四进来。十四虽心中忿然却也压在心头,连忙请安。
德妃让了座,十四心头焦急想问清楚关于十三指婚的事。刚刚开口说道:“儿子今天来是听说…….”
德妃笑笑打断了他说:“你先别说,先听说对你说件喜事。昨儿,皇上问起十三和你的年纪。是想你们也到了该指婚的年纪了。让我物色一下哪家的姑娘和你们较为般配。”
十四倒没想到,竟连自己的婚事,他们也定下来。心下更是一惊。
德妃不紧不忙的又说道:“员外郎明德之女今年十六,和你年纪倒也相当,虽说应该长幼有序,应该先张络十三的婚事。可是早年听玉华大师说十三不易早娶。所以,就想先让你占个先,你看如何呢。
十四也漠然一笑.回道:儿子没有见过这位姑娘,自是不知道.儿子平时能记得的姑娘总出不了娘娘宫里的几个而已.”
德妃并未动声色,还是刚才的态度:你这孩子,又来哄额娘.这长春宫里能有几个入眼的,就是茗薇也还出色些.我看十三倒对她上心,她对十三也中意.虽说我们皇家的孩子都是皇上指婚.但额娘还是希望你们娶得称心.我看他们相配.有机会我回了皇上,也定了下来.至于你这门亲事呢?这次给你选个侧福晋,等十三娶了亲之后,你再迎个嫡福晋,都自己立了院子.以后就不用我操心你们了.”
十四越听心越冷,面上也带了出来.
“额娘问了十三哥中意的是茗薇,可您一向最心疼的儿子.怎么不问问中意谁呢.”十四话刚落起身竟跪了下来.
德妃见他这样,也收去了笑容.就示意让宫女都退了下去.见所有的人都下去以后,才起身把儿子扶了起来.说:” 明德之女模样不比别人差.性子也是温柔可人.有机会额娘让你看看她,你一定会满意的.
十四心里焦急,‘儿子中意的是……”
德妃脸色微怒打断十四的话:“别以为我平时一直骄惯你.你就可以事事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我知道你的心思,十三的心思,更知道你四哥的心思.但是我绝不允许你们兄弟为了一个女人而产生间隙,特别是你和你四哥.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俩个都是我生的.怎么就合不到一块.十三整天跟着你四哥.你倒天天跟着老八.俩个亲兄弟处处对立.宫里人都传我只心疼你这小的.这都是不知情的人搬弄是非.你四哥是我生的第一儿子.我怎么会不疼.他刚生下没三天.皇上就下旨把把他交于佟贵妃带.白天我是不敢露出微色.只有晚上夜夜掉泪.夜夜站在窗前向着佟贵妃宫殿的方向望着.看着.就盼着过节过年的在御宴上能见他一面.他心里的伤又怎么会是你能了解的.自小就见不到额娘.虽说佟贵妃视他为已出,可是必竟不如自己的额娘来的亲.自懂事就慎言谨行.又要处处提防迎合别人.身边也没个说真心话的亲人.日子久了就成了你们看到的冷心冷面的样子.就连我这亲娘现在和他都亲近不得了.他现在是有话也说不出啊.可是为娘的知道我的孩子不是这样的.他心里是热的,也是需要人心痛和关心的.这次我看得出他有了心上的人.本是想全了他的意思.却没想你也和他一个心思.姑娘是好姑娘,可怪就怪你们兄弟不应该同时看上,我告诉你,对你们兄弟我是至始至终都是同样的,也没有偏过谁,你们可明白额娘的苦心啊?”德妃一番话.说的潸然泪下.不由的拿出丝帕擦了擦眼泪.
十四的心里虽是有所感触但终是不平.
德妃又冷静了一下说道:你和十三的事就这样定了.这事我是问了小薇的.是她自己选了十三.你就死了这心.你娶侧福晋的事情我已经禀明了皇上,他是准了的.至于以后你要娶的嫡福晋,你也可以自己留心,看中了告诉额娘,额娘自会为你做主.”
十四这时心里万般委屈也说不出口了.小薇自己选的,是她自己的意思,他还能说什么?只是十四知道如果让小薇用心去选的话,虽不是自己,那未必就是十三.
正在这时.宫女通传说宜妃娘娘宫里来人.说是宜妃娘娘请了各宫的娘娘,稍会去畅音阁听戏.
德妃和十四听罢,才端坐好.宣了宜妃的宫女进来.
十四一看进来的宫女,倒是见过,就是完颜.沁.她端端敬敬的给德妃请安,又见十四也在也是请安.
德妃微笑看着完颜.沁,说道:宜妃娘娘的请,我自会去的.你回了你们娘娘吧.”
十四望着完颜.沁,却心生一念,冲德妃笑着说道:娘娘不是让儿子自己选福晋嘛.儿子就选了她了,侍郎罗察家的女儿.她对儿子也是钟意的.我不要什么侧福晋,只想要娶个嫡福晋.望娘娘成全.”
完颜.沁一听这话,连忙跪下.:娘娘.这……?”姑娘的脸自是通红的.也说不出话来
德妃一征,也万万没想到.转眼看了看完颜.沁说道:你是罗察家的完颜.沁.”
完颜,沁连忙回道:”回娘娘.是的.”
“嗯,倒是个标致的孩子, 罗察家倒是配得上。只是这事有些突然.还要和皇上宜妃娘娘商议了再说.”德妃这时已经露出疲倦之色.“你们都下去吧.”
十四和完颜.沁这才请了安退了出来, 完颜.沁没再抬头看十四,向他请了安就往回走.突然被十四拉住了她手,笑着问她:“你不愿意.”
完颜.沁还是低着头.回道:婚姻大事奴婢不敢擅自主张.”
十四抬起她的下巴,逼问道: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完颜.沁望着十四的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十四看着她眼中竟有些泪痕心中一软说道:先回吧.”
这一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当时自己为了争强好胜,竟真的娶了眼前沁儿.两人大婚之后虽说不上百般恩爱.倒也是情投意和,相敬如宾.
十四福晋也看着沉思的十四,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一件披风,柔和说道:”爷试试这件披风.是当年皇上狩猎赏了娘娘,娘娘赏了我.放着一直没用.听说今年冬天寒冷,就亲手改了给爷逾寒。“说着就站起身给的十四披上.
十四披上看到刚刚合适,心存感激.如今他还有什么亲人呢?有的也是和没有一样,唯一能给他带来温暖和关爱只有这结发的妻子了,不禁用手就握住了福晋的手.
“这些年真是对不住你了.”福晋见他真情流露,也是百感交集,倚在了十四的怀里,这眼泪更是停不住了.
茗芸和福晋带来的侍女在外见十四爷和福晋如此,也没有打扰.悄声的放好膳食,就退出去。随后她安排了福晋的侍女.自己提了食盒向图理琛的屋子走去.到了前轻轻的敲了敲,见图理琛开了门,芸拜了万福道:大人劳累了一天,茗芸备些小菜膳食顺路给大人送了来.”
图理琛见是茗芸.回礼道:”有劳姑娘了.姑娘进来坐吧.”茗芸笑了笑.随着他进得屋里.屋里是格外的整齐,茗芸把食盒放在了餐桌上,里边的饭菜和酒壶也一一拿出摆放妥当.这时却看到靠窗的书桌上平铺了一张画卷,旁边还有打开未晾干的笔墨,想是刚刚画完的.不由就走了过来.画里是简简单单的绿竹, 只见此画行笔沉着,墨色淋漓,微微一笑说道:”大人画的绿竹疏密有致,潇洒奔放, 竹的神韵均已在此呢!”
  茗芸看着这幅画心里甚是喜欢.忍不住又铺平了画卷,拿起了笔,在上边题道: 虚怀若谷自清高,满目青山碧海涛. 图理琛见茗芸的题字绢秀中透着苍劲,和画上的绿竹竟是相成一家,看着画笑着说”姑娘的字为这画添色不少.”
  茗芸笑了笑也未说话.走到酒杯前,倒了两杯酒,端向图理琛.举杯相敬,
  “大人,茗芸在这里恭敬您一杯.”
  图理琛接过酒杯,说道:”姑娘不必客气,”话音落下,就一饮而尽.茗芸也就随同喝了一杯.
两人放下酒杯,图理琛请了茗芸坐下,问道:不知姑娘是哪里人氏?”
  茗芸凄然一笑,“大人莫要见怪.茗芸自小记事就是在被人贩卖,早已不知道自己姓自名谁了.若不是当年被十四爷收进府里做了侍女,境况就难已预知了.”
  图理琛未曾想这个体态端庄,颇有才气的女子竟是如此身世,“是在下唐突了。姑娘恕罪。”
  茗芸笑而不答,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看天色已晚,茗芸就起身相辞,“叨扰大人多时,也该回了,只是大人在这里切勿客气,有什么需要敬请吩咐茗芸.
图理琛站身还礼,送了茗芸出来,回到房里竟还留有淡淡的余香,走到桌前拿起刚才那张画卷,回味犹常.
  清晨一早,图理琛就送走了福晋,惜惜依别, 福晋又免不了一阵泪水涟涟,茗芸也是两眼含泪.十四则是深情暗藏.远望相送.
  随后的日子倒是平静下来,十四还是象往常一样,练练身子,和茗芸谈谈诗词,下下棋,对图理琛的态度倒有些转变.不时的两人一起练武,偶而还谈谈历史的风云变幻.茗芸看在眼里,心里很是安慰,十四爷和一个志趣相投的男人切磋相论,总是比她相陪要舒心的多.她对图理琛的照顾也是像对十四一样无微不至.相互也就未有太多客气.
  只是,初春的一天晌午,宫里来了人.图理琛急忙回报十四,十四正和茗芸在下棋,兴趣正浓,看图理琛进来笑道:你来正好,看我们这盘棋她是不是已经被我团团围死了.”
图理琛脸色凝重道:宫里来人了.皇上请茗芸姑娘进宫一叙.”十四听过脸色瞬间一变,气愤难平,哗的一声.打翻了整个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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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feitu  贵宾  发表于 2006-9-25 18:51: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茗芸还是和宫里的人一起进了紫禁城.心中总是忐忑不安.皇上召见应该不是简单的叙谈.可她只是十四爷身边的一个婢女,难道?心中一惊,不敢再往下想.只能由着太监的带领进了层层的宫门,路上偶有过路的侍卫和宫女,都是匆匆走过.来往宫人虽多.可所到之处尽显安静肃穆。
不大一会儿,茗芸就被带到了养心殿的偏厅,门口待等的太监又带她进了后殿,一眼便望见身穿明黄色锦袍,表情冷峻的皇上.
茗芸连忙跪拜:奴婢茗芸磕见皇上.”语气淡锭中隐隐透露着不安.
雍正刚刚下朝正在批阅凑章.头只是稍微抬起,看了她一眼,茗芸未敢对视,却能感觉到这目光复杂难猜.
“起来回话吧.”见皇上放下了折子.四周的侍卫都已退下,只有随身的太监伺侯在旁.
“你跟了十四多久了?” 雍正的语气不怒而威
“回皇上,有十年了.”茗芸小心对答.
“那在这之前的呢.你在哪里?”
“回皇上, 奴婢自小被人诱拐流离失所,承蒙十四爷解救,才得已有个栖身之所.”
雍正只是微微一笑.对身边的太监说道:把昨天怡亲王送朕那幅丹青给她看看.”
茗芸从太监手里接过画卷看去,里边画的是位女子.身穿满州贵族华服,笑容端庄又带些俏皮,亭亭玉立,清秀可人. “你可见过这位女子,” 雍正看着她沉声问道.
“奴婢从末曾见过.”她简单地回答
雍正冷哼了一声,继续问道“我看你的眉目倒是有她几分神情.”
画中之人和她的确是有些相象,只是看上去更为活泼,率真,她还是恭敬回道:“奴婢出身贫微.怎敢与画中人的风姿相比.
雍正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象是一道冰椎直穿茗芸的眼睛.脸上却还是微微一笑
“你可知道,欺瞒圣驾可是什么罪责.”
“茗芸不敢.望皇上明签.”她知道这道劫是过不去了.连忙跪下.
这时听有人通报,怡亲王已在殿外侯旨, 雍正立刻传旨诏见.怡亲王允祥匆匆走进殿前向皇帝请安.
茗芸也跟着向进殿的王爷请安.这一抬头.十三的脸色微变.只是稍等了片刻就镇定下来.眼神中透露些失望的神色.茗芸也注意这位怡亲王,面色削瘦,眼睛深黑却似饱含深情,偏偏长得又是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这气度竟与十四爷不相上下.
“怡亲王.她就是我向你提起的十四的丫头.茗芸.” 雍正眼中流露的竟是些悲凉之态
十三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听后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走近茗芸,:
“茗芸,你告诉我.小薇她现在在哪里.她过的好不好.她知不知道我日日夜夜都在想她啊!在想着和她能再见上一面.”说这话时,十三已满眼是泪.
她看着这个满目悲伤的男人,她知道这就是和皇上,十四爷同时爱上了一个女子的男人.也是这个女子舍去自己性命相救的男人.她抵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跪了下来,扶住十三.
“十三爷.奴婢真的不知啊.……”
雍正听完也站起身,走近跪着的茗芸两眼紧紧的盯着她,又一字一句的说道:“十年前的冬天,你遇到十四苦苦相求,求他救你.可是他由于皇命在身,甩你而去.过后,四处寻你,却一直未寻到.直到一年后的一天却突然带你进了十四王府,你中间那一年在哪里呢?”
“奴婢当时被卖进了春香楼.”茗芸直了直身子回道
雍正抓住了她的胳膊,冷冷的说道:“到现在你还在骗朕!当年卖你的人朕早已把他关到了内务府.他已经招认,你还要对质吗? 朕知道你不说,是有苦衷,可是你可知道朕的心情吗.当年皇子之争,是因为朕,才让怡亲王被人陷害,也害了十三福晋. 朕心中亏欠他们太多了. 虽是能偷偷救出了十三福晋,可是她一直担心那些图谋不轨之人陷害朕,陷害怡亲王,怕先皇再追查此事.才誓死不让朕安排,而是自己一个人远走他乡,不知下落.自朕登基, 朕没有一天不在寻找她.没有一天不是……”说着却停了下来.这个想字雍正却不能说出口.
“难道你真忍心不再让王爷再见上小薇一面,真的忍心不让他们再续前缘.茗芸,你可忍心.” 雍正虽是声音冰冷,却眼睛含情.字字真诚.
十三的眼睛痛红.隐忍着悲痛.却满怀期望的望着茗芸.
“皇上,王爷,不是茗芸狠心,是奴婢答应过小薇姐对谁也不会说的.就算是死.茗芸也不能有违当年的誓言啊!”茗芸泣不成声的哭道.
这句话让十三震动,也让雍正怔住.他扶起茗芸.声音也放柔和了些.
“你只说是如何遇见小薇的又是如何到了十四那里的吧.”
这段回忆对于茗芸是美好的.也是惨忍的.当她万念俱灰的坐在雪地上时,她以为自己的一生就会在春香楼里度过了.就在她如此绝望的时候有一双温暖的手把拉了起来.她是一个年轻女子.衣着虽是简单,却周身透着贵气.她温柔,美丽,聪慧,在茗芸的心中她就是上天来解救自己的仙女.
下雪的冬天是寒冷的,可是她现在却能在温暖的屋子里.吃着香甜的饭菜.并且还有一个关心她的姐姐.她从未试着想过自己也能这样幸福.
姐姐抱着她亲呢的说:你没有名子.我给起个名子, 我叫如薇.你就叫如芸.飘逸潇洒如云.好不好.”
她很高兴的点了点头.
“小薇姐,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辈伺侯你,听你的话.”
小薇笑了笑说,”傻丫头.自己要走的路要自己决定,你永远是你自己的.不是别人的.”
她只是摇摇头不明白.小薇轻轻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说以后我就会教你,让你明白了.
她由北方被小薇带到了南方.小薇说:南方的气侯好.空气湿润,没有冬天也没有寒冷,风景秀丽,人杰地灵.我们就在杭州西湖安家.过过西湖泛舟,人间天堂的生活.呵呵..想想就惬意。“
她们在杭州买了一个小院子.雇用了一个老花匠,帮她们打点花园,收拾庭院,小薇每天早晨教她做操,识字.写小楷.下午就带她去西湖散步,游览.小薇有一天非常高兴大声的喊道.这里简直太美了.纯天然,没污染.如果有照像机就好了.可以把这样优美的景色保留下来.”小薇就是这样整天说一些别人从来没说过的词语.有时候天气太热,傍晚小薇就站在院子里对着她说.“真是热.要是有空调就好了.我们就不用这么热了.”
“晚上,蜡烛就是不亮.芸儿这样看书,早晚都要变近视眼的.要是有电灯就好了.”
她以为那时候自己小,见识少.不懂.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她却还是不明白当时小薇在说些什么.有时候她想也许那是天堂上仙女们过的日子吧.
她们的生活是温馨,平静而充满了乐趣.这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可是,她渐渐发现小薇并不是像白天看起这么开朗,无忧。
她注意到小薇有时候接连好几夜都不会睡觉.坐在书桌旁边,彻夜的写字.一边写一边掉着眼泪.却还是不停的写着.她有时候就会收起一两页偷偷的看看.大多是一些小薇和她讲过或者没有讲过的小笑话.虽说内容是让人发笑的.可看这个纸上的泪痕是让人心碎,心痛.而小薇有时候还会只是看着毛笔,默默的坐着,一坐就是一夜不动.不时的还会摸着自己随身带着的扳指,摸着摸着就是一连串的眼泪.每次看到小薇这个样子.她都难过的也跟着哭.
小薇有时候会抱着她,喃喃地说:
“芸儿,有一天你长大了会遇到一些爱你的人.也会遇到你爱的人.有些人值得你去爱,去等,甚至去死.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困难你都愿意为他分担.但也有些人你不能爱,不能说,只能深深的埋在心里默默的想念.那是因为选择只有一次.你选择了的就要用心去珍惜,呵护,没有选择的就不能…….”
她那时候听完却总是坚定的说.“芸儿一生只想着姐姐.只爱姐姐一人.谁都不想,谁都不爱.”
小薇凄然一笑:“又说傻话了,那是不一样的.”
她就这样经常陪着小薇度过这彻底不眠之夜.
日子过的很快.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这一年.芸儿就把小薇视为最亲的亲人,是她的母亲,姐姐和老师.小薇也对她关怀备至,如珠如宝的照顾着.
只是有一天.她正在屋里练字,小薇姐匆忙的跑进屋,关上了门,对着她说.
“今天出门好象有人一直跟着我.我想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明天就走.芸儿,收拾收拾东西.”
她虽然很舍不得这个家可是小薇说走自然是有原因的.她们两个开始收拾细软和平时用的简单的东西.小薇还让老花匠去外雇辆马车,准备明天一早就动身.
不料到了晚上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从此也改变了她的一生.

第八章
来人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长袍,长的非常文雅,白面如玉,眉目清朗,她还没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只是这人过于阴柔,少些英气.
小薇见到他,先是一征,随后镇定下来,请进屋里.转身却让她回到里屋睡觉.亲自在外厅招呼客人.她哪里肯睡.偷偷站在门边上.往外望去.
“请坐.”小薇让下坐.
“十三福晋,别来无恙啊.”来人微微一笑
小薇淡然一笑,“八爷果然耳目众多,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在杭州就找到我.”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这次来杭州办差,竟然能遇到弟妹!”这位八爷笑如春风,温暖至极.只是眼睛却冷淡无情.
小薇站起身来坚定地说道:“此行大概会让八爷失望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再利用我去陷害他们,连尸首也不会.”
八爷哈哈一笑,然后突然脸色一变,阴沉地说道:“他们是谁.你的夫君十三弟还是那个救你出来胤缜呢.告诉你.我想做的事情就能做到.以为他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救你出来.哼!弟妹还是请坐下说话吧!”小薇并不理他,依旧直立地站在那里.
这位八爷也不介意.自己拿着茶,慢慢的品着,“陷害!呵呵!当初是十三他自不量力以为能替别人顶罪.却落得这样的处境,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去救他.”八爷一笑又说道:
“我们兄弟几个谁又没陷害过谁.这场战争本来就寻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道理.”
小薇听后冷淡地说道:“八爷究竟想怎么样.”
哪知八爷竟话锋一转“当日胤缜救你,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一进宫就靠向他们.你父亲和兄弟本就是我的人.按道理你也应该明白.可是你却偏偏选了他.”
说这话时.他失去了笑容,只是手紧紧抓着小薇的手腕,小薇挣扎不开,就狠狠推开了他.
八爷的脸色在小薇推开他时,却缓和下来,“如薇,如芸…….倒是很像亲姐妹.你连名子都由茗字改成了如字.想必是不想再让人找到了.”
小薇的眼中有些疑虑.不解的看着他.八爷还是在笑,只是这个笑容却多了许多温柔.
“十三真是有福气,能有你这样的一个女人为了他舍去一切,甚至牺牲性命都在所不惜.如果我能拥有这样的一个女子.绝对不会让她吃半点苦的”.
小薇看着他的眼睛,“你会的.在你从小的梦想中选择的话.你就会.”
“你……”他们俩个人突然都不再说话.
“你明天就速速离开这里,因为你父亲和兄弟必竟向我出过力,我也不会这么绝情.以后也不会再找你.只是你自己要藏好,不要让别人找到.因为,想利用你的不仅仅是我.不过….”他停了停又说:
“你身边的这个孩子我要带走,”八爷这句话让小薇立刻警觉起来
八爷摆了摆手说道:“你不要紧张,其实我能找到你也是因为这孩子.十四当时也遇到了这孩子,只是当时身负皇命,不得相救,过后他又疯狂的找寻.我辗转打听到消息,没想到却找到了你.带走她不仅为了她好,也更是为了你好,而且我答应了十四一定会帮他找回这孩子.”
“不行.这孩子不能离开我.”小薇哪里舍得交于他
只是她在里屋听了.却跑了出来,跪下来说:“姐姐.我愿意跟他走.我愿意,您答应了吧.”她哭着说
小薇实在不解.“芸儿,这里不会有人逼你,更不会让你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姐姐,云儿不能再托累您了.”她虽然不大听懂他们所说的话,但是最后她听懂了是因为她才让小薇姐见到了自己不想见到的人.也是因为她才让这个人找到她们.
小薇自己身处险境,四处飘荡,如果有一天.出什么意外这孩子也就随她.小薇不敢再想.只得对八爷说:“好吧.我把孩子给你.但是,你绝不能留自己身边.以后你末必是赢家.我不想让她将来有任何不测.”
小薇紧紧把芸儿抱住,流着泪说道:芸儿,一定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的去面对,生命是你自己的.幸福和快乐也是自己的.”
就这样,她跟八爷走了.再也没有见过小薇.八爷也信守了诺言再没找过小薇,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见过小薇,连十四也没有告诉过.而她从此就跟了十四.十四爷对她非常的好,问她叫什么名子.她说叫如芸,十四爷说以后你就叫茗芸吧.更雅致些,茗芸知道姐姐的名子也不是如薇而茗薇,这样也就答应下了.她从此就把这一年的生活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只有在深夜会想着这个曾经给过她温暖的姐姐.她曾经有过这么快乐的生活.
雍正和怡亲王听着这个故事.听到小薇还是这样的想念她们,为了他们,所做的一切牺牲,不禁痛彻心扉。更吃惊于老八曾经找到过小薇.而且一直到死还为小薇保守这个秘密.
怡亲王悲痛难忍,眼泪也不住的留了下来.拉着茗芸说:“茗芸姑娘,你带我去找她,你告诉我,你们当时住在什么地方?”
“王爷,小薇姐不会再住在那里了.”
雍正强忍着一切的悲痛说:“十三弟,你放心我一定会不顾一切代价把小薇找回来了.”
这个让人思念,让人心痛,让人牵挂,让人不能不爱的女子.她究竟去了哪里?


茗芸回到了寿皇殿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大殿依然是那么的安静.详和.她知道今天告诉皇上与怡亲王小薇姐的事情,瞒不了十四,见到十四时就全盘的也告诉了十四.
十四听得是脸色青白,不禁勃然大怒.指着茗芸说道:
“你.你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枉废多年来我对你的信任,我对自己的格格都没有对你这样经心条教过 你太令我失望了.你走吧.走吧,走啊……!!”
茗芸这一天的眼泪流的太多了.她不想再掉泪了.强忍着说道:“十四爷.小薇姐她从来都不是你的.”
说完就跑回自己的房间,她何曾想这样.从小自第一见到他,气宇轩昂的十四就是她心中的英雄,她崇拜他,敬重他,甚至深深地爱着他.可他从来都是当女儿一样的教导她,关心她,却从来没有当她是一个已经长大的女人.当看到十四思念小薇时伤心的样子.她同样是跟着伤心.她的心又有谁知道呢?
十四在自己屋里是又气又恨.所有的人都知道小薇没有死.甚至连八哥都知道,可是他们都在瞒着他,就连茗芸也知道也在瞒着他.他想自己真的很失败.从来都是心高气傲,现在却处处受人蒙蔽.叫他如何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就这样一连两天他都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
第三天的下午却传来了雪上加霜的事情.图理琛急敲着十四屋的门说道:
“十四爷.你快出来吧.皇上传来口谕.”
“他还要怎么样?”十四的声音沙哑而沉重
“皇上传谕说十四福晋病情危急啊.准您速回家探视.”
“什么?”十四打开门跑了出来.样子憔悴了很多.“快.带我回去.”
待赶到时,看见十四福晋,躺在床上.正由侍女喂汤药,药已经是喂不进去了.十四心中焦急,就让侍女们站到了一边.自己亲自来喂.
“沁儿,沁儿.是我回来了.眼开眼睛看看我,”十四温柔的说
十四福晋似是听到了十四的声音.勉强的睁开了眼睛,
“我是在做梦是吗?是您回来了是吗?”
十四抱起福晋,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低语道:
“是我,沁儿,是我来陪你了.你把药吃了,就能好的.”
福晋微微一笑,说道:
“爷,我知道我撑不下去了.现在能死在您的怀里,我就心满意足了,沁儿不知道您能回来,沁儿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十四不禁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说着说:“沁儿怎么会难看呢?沁儿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美的.”
听这话时,福晋脸竟微微泛红.就象是情蔻初开的少女:
“沁儿记得第一次见到十四爷.您就深深地烙在了沁儿的心里.后来,在娘娘那里您说要娶沁儿做嫡福晋,而不娶侧福晋.沁儿真的很开心.爷对沁儿很好.可是沁儿知道爷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沁儿.沁儿很难过.可是沁儿已经很努力了,只是希望爷您能够快乐.”
十四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
“我心里是有沁儿的,沁儿是最好的.你快好起来.我求了四哥.咱们一家团聚,你说好不好.”
沁儿笑着睡了过去,过后几天,十四一直守在福晋的身边.但是十四福晋并未坚持几天,就去了.十四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妻子对他是这样的重要.长长的一生中,真正关心和爱自己的人能有几个?懂得珍惜才能懂得幸福,可惜这个道理每个人都知道,只是每个人到了最后才会深深的明白.
十四料理完福晋的大葬,又回到寿皇殿.茗芸一直照顾在旁.他已经不再怪她,她说的对.小薇一直都不是属于他.
茗芸正在院子晾晒衣服.图理琛走了过来.
“姑娘,在下是来请辞的.”
“大人要去哪里?”茗芸问.
“皇上要我去西伯利亚前往伏尔加河下游探望土尔扈特部,这一去不知多久回来,”图理琛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大人要保重啊.听说那里天寒地冻,四季如冰.”茗芸关切的说
“多谢姑娘关心.不知是不是会一直在寿皇殿?没有想过以后吗?”
“大人说笑了.我只是孤儿,自小在十四爷身边长大.十四爷在哪里.茗芸就会在哪里.”茗芸笑了笑说
“如果姑娘愿意,我可以…….”图理琛实在不知道怎么和茗芸开口.如果茗芸愿意的话,他真的想给她幸福
茗芸知道他的心思,可是她现在的是不可能离开十四爷.她正要开口婉拒,这时门房的守卫告诉她,怡亲王来了.说要见茗芸.
茗芸辞别图理琛,来到殿前来见怡亲王,“茗芸参见怡亲王.”
“姑娘快请起.”怡亲王精神略好,深黑的眼睛望着茗芸,接着说道:
“姑娘,我仔细的想过.小薇当初和你分开时是一定留给了你找她的线索,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对你置之不理.如果你在别人那里生活不下去,是还能够回去找她.你就告诉我吧.我知道小薇是想我的.她在等我.”
“茗芸,你就告诉怡亲王吧.小薇究竟在哪里.”这时十四也走进殿来.
“满地愁英落,缘堤惜棹回,小薇姐说,她原名应该是蔷薇,开满蔷薇花的地方就能找到她.怡亲王,奴婢知道的真的就这些了.”茗芸终于把最后知道的也告诉了十三.
十三顿时振作起来,高兴的说道,“知道这个线索就一定能找得到的.我这就去江苏那里蔷薇在四月正是盛开的时候.谢谢姑娘了”
十三转到十四面前拍着十四的肩说:“谢谢十四弟了.”
十四也拍了拍十三的肩说:“你一定要找她回来.重新给她幸福.”
十三向皇上告了假,就去了江苏.一连在这里呆了十几天,去了很多大的花市,还有大的花圃,可是就是没有小薇的消息.但是十三还是抱有希望,他想最近总是在繁华的地方找.是不是应该去比较幽静的地方去看看.所以他就转头带人去了比较靠近乡下的小镇.这里种花的人家也是相当多.
一路走过,处处尽显江南的水色妖娆和锦绣怡人.十三也走过几家种有蔷薇的院子却始终不见小薇的影子,景色虽好.却已无瑕欣赏.
这时远处有上小女孩大概五 六岁的样子.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嘴里还哼唱着
“爱你不是两三天,每天却想你很多遍……”后边的基本是哼着曲调,音调倒还准
一听到这首歌.十三就想到这是小薇唱过他听的,也是他经常想小薇时也哼唱过的.就连忙拦住了小女孩问道:”小姑娘,这首歌是谁教你唱的?”
小女孩抬头看了看他,眼睛转转,奶声奶气的说道:“谁教我的啊.当然是娘亲教我的.”
十三一楞又问道:“你娘亲是谁啊.”
小女孩扁扁嘴不高兴地说道:“娘亲就是娘亲还能是谁啊!”
“你能带我去见你娘亲吗?”十三想问小孩子的确是问不出什么
小女孩眨着大眼睛想了一想说:“可是我爹说了不让我带不认识的人回家.”
十三一听脸色微变.小薇她,她不会,不会的,小薇一定会等他.等他来接她.
连忙又问道:“那你现在去哪儿呢?”
小女孩子还是奶声奶气,慢吞吞地说道:“我去落惜小筑找我娘亲啊!”
“落惜小筑. 满地愁英落,缘堤惜棹回,”十三喃喃地说道脸色微喜
“小薇一定是在落惜小筑.一定是的.”
“小姑娘,你带我去落惜小筑好不好呢:”
小女孩儿看着这个怪怪的人.叹了口气说:“好吧.看你也不像什么我爹嘴里的坏人.我就带你去吧.可是我们院子里的蔷薇,你是一枝也不能摘,知道吗?”
十三高兴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们一枝也不摘.”
小姑娘依旧哼着歌,蹦蹦跳跳的前边带着路.拐过一处小路就到了一个非常优雅精致的小门前,门上挂刻有“落惜小筑’小牌子.
小姑娘推开门.抬眼望去,里边院子里种满了蔷薇花.院中站了两个女子.小女孩高兴的跑过去.
“娘亲”两个女子同时转过头.小女孩扑到其中一位的怀里兴奋地说:
“有个人让我带他来落惜小筑呢?”
而十三已经看到了.站在小女孩娘亲旁边的就是小薇,是他日夜思念不能忘怀的小薇.小薇笑着也看向他.这一看才发现是十三.是她朝思暮想的十三.两人相见.千言万语这时却只是化作了眼泪.他们忘形的望着彼此,忘记了时空,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眼里也只省下彼此.十三快步的走了过去.用手摸着小薇的脸颊.小薇握住十三的手.他们紧紧地紧紧地的抱在了一起.

后记
两年后的寿皇殿.
茗芸跑到十四的屋子里高兴的说道:“十四爷,怡亲王和小薇姐已经到了.”
十四一听,面露喜色.:“走,跟我出去迎迎.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们了.”
十三和小薇已经走进院里.茗芸连忙跑过去拉住小薇.十四则请了十三进了屋里.
十三笑笑看了看小薇和茗芸说道:“十四弟.图理琛前两天已经回京了.皇上说他也该娶亲了.想把自己的格格许给他.他竟还在推托.皇上有些不高兴,问他究竟什么想法.逼他老半天.他才说非茗芸不娶呢?
茗芸一听脸就红了.“王爷又拿奴婢开心.”
十四笑笑看着茗芸:“你倒是给人家回个话啊.我看图理琛是个人才,再说,你总不能在我这里呆上一辈子,这事就让十三哥和小薇做主了吧.”
茗芸在这两年也见过图理琛几次.也深深的为他的执真的感情所感动.可是她怎么忍心让十四爷一个人在这里呢?
茗芸红着脸说道:“茗芸不论嫁给谁,都要在这里伺侯十四爷.”
小薇一听笑笑轻轻拍了拍茗芸的头说:“这丫头答应了呢?”
众人均都哈哈一笑.……整个寿皇殿都荡漾了温馨而快乐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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